今晚的人和菜都倒胃口,譚秋回家的動靜格外大。
梁姨聽到聲響連忙迎出來,譚秋劈頭就問:“蛋黃酥呢?”
梁姨神情尷尬:“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
“把季玉叫出來做宵夜。”
“……小季他,不在。”
秋聽到這話,積累一晚上的怒火瞬間就炸了:“不在,什麼叫不在?他是上天堂見聖母耶穌了還是被扔海裏成了蝦兵蟹將的人肉刺身了?!”
“他辭職了,走了。”
“是嗎?”譚秋怒火頓消,“那你做吧,我要吃黑椒牛柳。快點,我就在坐這裏等著。”
譚秋等得昏昏欲睡,一盤黑椒牛柳才出現在她麵前,吃了一口,她就毫不客氣地扔了筷子。
“太老。”
她說完不再看梁姨一眼,起身上了樓。
這道菜吃的是牛肉的脆嫩,牛肉炒老了,還吃個什麼勁兒。
梁姨眼角發紅,拭去沁出的眼淚,一言不發地端走那碟菜。
三年了,她依然習慣不了譚秋的喜怒無常,總會因為她毫不留情麵地發脾氣而刺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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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重新回到漏雨透風的宿舍,聞著木頭腐朽潮濕的黴味,明明是最熟悉的環境,躁動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把這一切都歸結於“由奢入簡難”,誰睡慣了席夢思大床,還願意睡木板床呢?
室友楊宇在絮絮叨叨說聽來的八卦,旁邊學校有個窮學生,姓陸還是姓陳什麼來著,長得挺好看,突然之間就開上了豪車、住上了別墅,據說是他五十歲的女朋友給的。
“嘖嘖嘖……”楊宇嘖嘖稱奇,“你說那男的丟不丟人啊,一個大學生,家裏窮,砸鍋賣鐵地供他上學,不好好學東西去勾搭富婆。誒,話說回來,能上得起大學,家裏再窮也窮不到哪兒去吧?我聽說那富婆的年紀都可以當他媽了,而且巨胖!有人看到那男的上了那富婆的車,那富婆打眼一看,得有三百來斤。”
換以前季玉會跟著附和他,今天倒覺得有些厭煩,“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楊宇不在意他的敷衍,繼續嘲諷那位吃軟飯的男學生:“也是我家沒給我好好讀書的環境,不然的話,我怎麼著也是個大學生。我跟你說,我小學的時候還考過一百分呢!”
“唉,你說說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想念書的人沒法兒念,一心想吃軟飯的卻在浪費國家教育資源。”
“嗯,對。我困了,先睡了。”季玉閉上眼裝睡。
楊宇覺著沒趣,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打遊戲去了。
季玉默默歎了一口氣,心思百轉千回。
不明白為什麼就短短兩個月,自己就有點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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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都在變,但有的人卻不自知,把一切的時移世易都怪罪於人心易變。
天還未亮,譚秋拿著零食,翹著腿坐在了電腦桌前,一邊吃一邊看著實時監控。
梁姨比她起得更早,打開大門將一個年輕男人放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兒子梁延琛。
譚秋擦了擦手,拿起一旁的手機拍下照片給秦昭發了過去,說了一句“老鼠進米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