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厚厚的人民幣被扔在禮台上,譚秋無視周圍人的目光往裏走,卻被登記的人攔下:“女士,請問您怎麼稱呼?”
譚秋笑了笑:“張華絮,柳絮的絮。”
“啊,是寶寶的姨媽吧,一聽名字就知道是韓庭他老婆的姐妹。”
譚秋問:“我可以進去了嗎?”
“啊,可以可以,快進去坐吧,馬上開席了。”
主持人已經在活躍氣氛了,妙語連珠逗得全場哈哈大笑,一長串的吉祥話之後,韓庭夫妻抱著滿月的小兒子上了台,最前邊那兩座,坐著的直係長輩們個個喜笑顏開,清脆連續的鼓掌聲穿透整個宴會廳落入譚秋的耳中。
譚秋坐在角落,將喜悅隔絕在身外。
“韓庭不是一直在深圳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衣錦還鄉唄,不得顯擺顯擺。你看他老婆,那小人得意的樣子,下巴快翹天花板上了。”
“拋開別的不說,這對夫妻看著還挺登對哦,長得都不賴。”
“誒,跟你們講個八卦啊。我聽說韓庭當時喜歡的是他老婆的姐姐,後來這‘小姨子’把兩人攪散了,還追著韓庭去了深圳,這才成就了一段姻緣。”
“啊?”
“還有啊,我聽說張華溢的姐姐,被家裏整得嚴重抑鬱,之後跳樓自殺了。”
“老天爺怎麼不降個雷劈死這對狗男女!”
“是不是真的?聽著好離譜啊!”
……
譚秋坐的那一桌大多是韓庭的老同學,聽著他們竊竊私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宴會廳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七八個工人抬著紅布包裹的巨大畫幅魚貫而入,周與安緊隨其後。
這陣仗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主持人拉著話筒,不停地用眼神詢問韓庭夫婦:沒說有這一環節啊。
周與安左右張望,看見譚秋朝她走來,伸出手臂。
譚秋扶著他的手臂站起身,手心滿是潮濕的冷汗,透過襯衫沾染到周與安的皮膚上。
周與安心頭震顫,他感受到譚秋在微微發著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病痛。
她向來瓷白沒有血色的麵頰,透著幾分黯淡灰敗。
搬運工人們將畫幅固定在宴會廳的正中央,譚秋一步一步走過去,眼中的興奮與癲狂洶湧。
張華溢認出了她,尖叫道:“把她趕出去!趕出去!把這個賤人趕出去!”
韓庭看著她,眼神閃躲,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麼。
兩家的長輩也認出了譚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枯瘦蒼白的手覆上紅綢,隨機五指收緊一把扯下。
滿庭嘩然,有人驚叫出聲,有人連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帶離宴會廳,更多的人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那是一幅血腥寫實的油畫。
每一滴鮮血都真實得可怕,有人出現幻覺,聞到了排山倒海的血腥氣,俯身不停地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