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決戰城外(2 / 2)

從發生車禍來到明朝的這段時間以來,總的方向與自己在後世所知的明代史大致相同,也就是說,與自己無關的東西如果不去刻意改變,應該還會照原來的曆史車輪行進下去。可自己附身的朱由檢又會在將來有著怎樣的結局呢?至少自己肯定不會去殺袁崇煥,也不會在煤山上吊死。那會不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影響整個曆史進程?會不會連皇位都沒坐上就給魏忠賢宰了?

朱由檢越想越糊塗,自己身在局中,對原先所知的曆史似也沒有先前那樣肯定了,因為完全有可能在這個平行的異時空會發生變化。看來當前所要關心的是如何保住小命,如何在登上皇位之前撐過這兩年……

看著朱由檢想著想著就入迷了,好象沒聽到自己在說什麼,孫承宗輕咳一聲,將朱由檢驚醒過來。

“實在不好意思,本王在想一件事,一時想得入迷了。不知孫大人有何見教?”

“不敢,”孫承宗道,“王爺既然有心除閹黨、清君側,為老夫的孫女而不惜得罪魏忠賢,那當初熊大人和東林六君子下獄時,王爺又為何不去營救,讓他們冤死獄中?他們可都是忠臣,是朝廷的棟梁啊!”

說到此,不由得眼泛淚光:“若王爺當時能救下這七人,就算要陪上可欣丫頭的性命,老夫也毫不心痛。可現在……”長歎了一口氣。

朱由檢心中鬱悶了一下,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熊廷弼和楊漣、左光鬥等人就已經被處決了,不是自己不救啊!可這個見死不救的黑鍋是背定了。

思索了一下道:“孫大人,不是本王不肯救,而是實在有心無力。那時熊大人和東林六君子被下獄,本王也嚐試著去營救,可最終還是不得而入。總不能硬闖北鎮撫司把人搶出來吧?更何況,為了救他們七人而搭上更多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可為!”

“王爺此言何意?”孫承宗聞言怒道,“難道為了一己之安危就置忠臣於不顧嗎?這樣置身事外實令大臣們寒心啊!”

“孫大人少安毋躁,且聽本王解釋,”朱由檢緩緩道,“這要從廣寧失陷說起了,當時熊大人身為遼東經略,在巡撫王化貞戰敗後,立即放棄廣寧,遷軍民入關,這一做法實在是有失考慮。盡管熊大人是為百姓著想,避敵鋒銳,但也有一絲報複王化貞的意思在內吧?畢竟王化貞是閹黨的人,不懂軍事又好高騖遠,打敗仗是必然的。但熊大人利用經、撫不和之機,在前方吃了敗仗後不戰而退,沒有組織寧遠等地的軍隊再做有效的抵抗,自然是首當其咎的!這樣的情況下,閹黨參其罪名實在是有根有據,《大明律》規定,封疆失守,國法難容。所以別說本王,就算皇上也保不住熊大人。至於後來的東林六君子被殺,則是閹黨偽造證據,熊大人一死,就更死無對證了。這個時候為他們七人說話,那就等於有徇私之嫌,有挑戰國法之嫌,豈不是正好落人口實,讓他們來對付本王嗎?”

孫承宗冷汗涔涔而下,在這七月的天氣裏依然感到一陣涼意。剛才的話一字一句都給他震撼,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多麼莽撞,一把年紀甚至還比不上麵前這位剛滿十七歲的小王爺,可見其將來必定非同一般。於是愧然道:“是臣疏忽,不曾想及這麼多,言語上衝撞了王爺,請王爺責罰。”

“孫大人嚴重了,何罪之有啊!”朱由檢道。

心中卻覺得這老人直爽的可愛。明知道自己是當今的王爺,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有什麼不滿還敢對自己發脾氣,這才是忠臣!熊廷弼和東林六君子的事件很多史書都有記載,實在是晚明朝廷的一場悲劇,但這場悲劇又注定要上演,其中的無奈之處也隻有他這個通讀史書、了解事情經過的現代人才知道。雖然對熊廷弼斬首並傳首九邊的嚴刑有些太過,但在閹黨總攬朝政的情況下也沒有可供改變的事實。除了歎息之外別無他法。

正因為這個原因,朱由檢此時才能向孫承宗作出這樣的解釋。他想到《明史·熊廷弼傳》的記載:“惜乎!熊廷弼以蓋世之才,褊性取忌,功名顯於遼,而隳於遼。假使廷弼效死邊城,義不反顧,豈不毅然節烈大丈夫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朱由檢心中暗暗發誓,熊廷弼已經喪身,那袁崇煥和眼前的這位孫承宗,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的。畢竟將來無論是朝中鬥爭,還是與後金的戰場爭鋒,都少不了他們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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