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負荊請罪(1 / 2)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聯想到當日的情形,朱由檢還是發現了問題。就是東廠的人怎麼會向沈衝表露身份,這顯然是很不明智的。一旦事情敗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魏忠賢在搞鬼,他怎麼也難脫幹係。大理寺卿的公子算什麼?魏忠賢要訂廂房,隻是一句話的事,誰敢和他爭?更何況,東廠派人埋伏,也不會被下人們看見啊,難道是故意的?

那就說明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先前他們的推斷都是錯的,凶手根本就和東廠無關,而是假借東廠的名義行刺他!魏忠賢要殺他,派的人肯定越隱蔽越好,哪會讓別人看見,惟恐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東廠的人。若自己真的遇刺身亡,根據這些蛛絲馬跡,皇上很容易就順理成章地查到魏忠賢頭上,這是一石二鳥之計!這不是漏洞,而是真正的凶手故意留給他們的,好把他們的視線引向錯誤的方向。

見朱由檢聽完後毫無反應,沈青衣惶然抬起頭,泫然欲泣道:“王爺……”

朱由檢一伸手止住她往下說,剛想說這可能不關你們的事,話到嘴邊轉念一想,卻變成了:“你們做得好哇,差點讓本王死在那裏。”

田鳳儀臉色微變,就連一旁的田弘遇也皺了皺眉頭,怕朱由檢急怒之下拿他們兄妹開刀。畢竟他的手下死了不少,連楚東流都身死當場,這口氣恐怕要出在他們身上了。

他們的表情變化朱由檢都看在眼裏,心裏暗笑,臉上卻是一片正經。

沈青衣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低著頭不敢吭聲。朱由檢暗歎女人就是女人,怎麼好象有流不完的眼淚。但還是咬了咬牙沒說什麼。

門口傳來喧嘩聲。

隻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人,往他們所在處走來。此人雖一身布衣,容貌也頗為普通,是那種放在人群裏都不起眼的角色,可眼神卻十分明亮,使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難言的氣質。

朱由檢眼神一亮,心道:正主終於來了,若是你不出現,今天的事還真不知道怎麼了解呢。

示意兩人站在十丈開外,該男子孤身走進亭子,望也不望跪在一旁的沈青衣,大禮參拜道:“草民沈衝叩見王爺千歲,千千歲。”

果然是你。朱由檢打量了他良久道:“好了好了,都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是。”沈衝扶了一把妹妹,兩人站在朱由檢身前。

“王爺,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沈衝昂然道,“草民有罪,願受責罰。但家妹乃一介女流,且此事與她無幹,還望王爺恕罪!”

“哥……”

沈衝以眼神示意她別說話,正視著朱由檢,等他的回話。

朱由檢饒有興趣道:“哦?那你說說看自己何罪之有?”

沈衝道:“根據大明律例,知情不報者應依律論處。”

朱由檢嗬嗬一笑:“這也不能怪你。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東廠的事情誰敢管,誰又能管?即使朝中大臣,一品大員,見了東廠的人也像老鼠見到貓,要繞著走。更何況老百姓呢。”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恐怕另有隱情,不能怪你。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現在懲罰你也是於事無補。”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朱由檢一句話又把眾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上。

隻聽朱由檢道:“不過略施薄懲還是要的。不管是當官還是經商,可以圓滑,可以八麵玲瓏,但大是大非上還是要有覺悟的。人活著,就要活得正直,就得有傲骨。”頓了頓道:“本王知道你們沈家乃商業世家,這樣吧,就罰你補償本王的損失吧。”

沈衝明顯鬆了口氣,應道:“王爺放心,沈衝必備上足夠錢帛送至府上,多謝王爺寬宏大量。”

見氣氛不是那麼尷尬了,田鳳儀嬌聲道:“王爺,鳳儀自幼和沈大哥及青衣妹妹相識,他們都是正直的人,隻是民不與官鬥,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朱由檢點了點頭,轉向沈衝道:“本王要的不是這些,金銀之物,本王一文不取。”

沈衝疑惑道:“那王爺要草民如何賠償呢?”

朱由檢不答,岔開話題道:“你們沈家在開封有生意嗎?”

沈衝想了想道:“開封最大的珠寶行翠緣齋就是我沈家的產業,另外還有一家酒樓,一間米鋪。”

“好。”朱由檢一拍手道,“本王想從商,自然難免會和你們這樣的商業大家打交道。當然,你們沈家的錢我不會覬覦,但是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出麵打理,你可不要推脫。京城的水深,各種勢力錯綜複雜,本王想讓你把主要的生意都遷往開封,隻要在開封地界,本王會給你最大的方便,保護你們正常的生意往來。作為回報,本王會保你一個功名,不低於正六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