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辛雨翻開蓋在他腳上的被子,觀察了一下他的傷勢。
“沒。”
蘇烈沉默著,常掛著笑容的臉,一時呆滯了起來,雙眸無神。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麵對我姐。”
“你自己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嘛?”
辛雨斜著眼望著他,把被子給他蓋了回去。
“你狂暴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說著你信任你姐。”
“你走後,我看到了很多李前輩留下的東西。”
蘇烈沉默著,虛弱的聲音稍稍有了一些生氣。
“如果,如果……”
“還沒發生,你怎麼就知道它一定是真的!?”
辛雨拎過蘇烈的領子,絲毫沒理會他的傷勢。
炸毛的樣子像暴怒的獅子一樣,眼神凶狠,麵色不善。
“可她是叛徒,我看到……我看到人族為此流下的血,付出的代價……”
蘇烈哽咽了起來,淚水從眼角奪眶而出。
“三千裏青山,三千裏忠骨。”
“腥紅沒海,藍月無天。”
蘇烈擦拭著自己的淚,失聲痛哭,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又像個孩子一樣單純。
他接受了李桓玉的傳承,自然而然,思維已經深化到了老一輩的水準。
可他還沒有老一輩的心性。
王血之殤一般隻是一種孤獨在意識上的侵入,很少會出現先代王奪舍的情況。
很不幸,或許說很幸運,蘇烈碰到了。
先代王有規矩,奪舍,一般隻是針對他們所認為王權無力的王。
就好比覺醒了空有一身蠻力的王軀,若是個體本身不與之匹配,是術法型人才,是很有可能被先王奪舍的。
畢竟,人族戰線拉得如此之長,形勢並不容許人族人才出現大偏差。
借助無數詭異強大的術式,不少王者得以留下讓自己返回一界的一縷殘魂。
這些都是底蘊。
從未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除了曆代人皇,誰都無權知曉。
近代以來,人族開始抗拒這種傳承,拒絕超代回歸。
古板的思想,不成熟的體係,對戰局隻有害而無利。
縱使單體再強,那也隻是單體。
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的遊戲。
辛雨鬆開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講什麼。
兩個人靜靜坐著,直到蘇婉怡拿著一壺水,身上背著一打清潔工具急衝衝跑了回來。
“來,溫著呢,喝。”
蘇婉怡擰開瓶蓋,倒入一杯熱水,吹了吹熱氣,遞到了蘇烈嘴邊,抿著嘴唇,眼巴巴望著他喝。
“慢點喝,別嗆著。”
蘇婉怡望著蘇烈將水一飲而盡,連連拍了拍他的後背。
“姐,我還要。”
蘇烈咳嗽了幾聲,慢慢說道。
蘇婉怡趕緊又倒了一杯,貼心地給他吹涼。
什麼也沒問,姐弟倆和諧地相處著,看似相親相愛,可辛雨都知道,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
回不到小時候黏在一塊的樣子了,回不到以前那種無話不談的親密狀態了。
“唉。”
“我造的孽啊……”
辛雨歎了口氣,快步走出了病房。
蘇婉怡抬起頭,望著辛雨離去。
眼神裏,滿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