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卿站住腳,沒有回頭,隻是冷笑一聲:“誰說不是呢?又或者,真有那麼一日,又有誰人在乎?”言畢,他再次抬腳,這一次,沒再回頭。
無鳴站在原地,握劍的手緊緊抓著劍柄,似乎那劍一念之間就會呼嘯而出。
可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
京都驛館內,高湛正在讓人收拾東西,打算明天一大早就離開金州回去,一群下人和隨從正忙的熱熱鬧鬧,一個下手跑進來,一臉謹慎的跑到高湛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主子,左相大人來訪!”
高湛的眉眼挑了下,他略一思索,道:“請左相大人進來吧。”又看了眼周圍,道:“大家先停下,把客堂騰出來,有貴客來訪。”
天禹這位聲望頗高的左相大人慢慢行了過來,一身白色的長袍,身側一左一右跟了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小童,待他進了門,高湛急忙站了起來:“下官見過左相!”
相卿慢慢的走到主座,直接坐了下來,那兩個小童站在他身側,猶如兩個木偶人一般,一動不動。
周圍沒有旁人,高湛被漠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左相大人不理他,他便自己跟著過去,畢竟是左相來訪,他也不能站在門口當門柱子:“不知左相大人夜晚來訪有何指教?下官若有不到地方,還請左相大人海涵一二。”
相卿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高城主如今春風得意,倒是有些忘了形。”
高湛一臉不解:“不知左相大人此話何意?下官素來膽小,未曾得罪過京中權貴,更未曾對左相大人有所不敬,不知左相大人此話怎講?還是下官何時無心之言,讓左相大人心有不滿?”
“嗬,”相卿還是那樣的小聲,口中道:“聽說今日你被陛下召見,陛下就去了皇陵,可有此事?”
高湛應道:“卻又此事。下官自幼以來,一直得青王殿下照拂,如今下官略有所成,變想借著陛下的恩典,跟陛下討賞前去祭拜,未曾想陛下竟也要同去。不知左相大人提起此事,可是下官哪裏做的不妥?”
高湛從來都是聰慧果然的,多年在外的浪跡生涯,讓他對很多事都極為敏感,比如他突然想到了,陛下把付大哥忘的一幹二淨之事,可是和這位與陛下傳了些曖昧之言的左相大人有關?否則,他怎會突然親臨,為了這事專程詢問?
相卿冷笑:“本相一直都高大人是聰明人。”
“左相大人謬讚了。”高湛一臉的惶恐表情。
“不過,本相倒是覺得,但凡聰明之人,大多比那些愚昧之人死的要快些。”相卿伸手,結果小童呈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隻不知高大人這份聰明,究竟是短壽的,還是長壽的。”
高湛急忙道:“下官雖有些小聰明,可並無大智慧,不知左相大人此話何意,還請左相大人明言,下官若有不到之處,下官一定及時糾正!”
相卿點頭:“你能活這麼久,也不是沒有道理。今日本相去見了陛下,跟她講了她為何記得所有人,卻獨獨忘了青王殿下一事,陛下如今正在傷懷,本相不希望任何人再打擾到陛下。對於青王一事,宮中諸人文武百官乃至皇太後都很是小心,不曾在陛下麵前提起青王殿下,就是擔心陛下聞名思人自顧傷懷。天禹江山是陛下打下,絕不能毀在兒女私情當中,更何況,陛下和青王情意頗深。你今日倒好,公然提起青王,甚至還和陛下前往皇陵緬懷,你是要陛下重活在當初滿目傷懷睹物思人的境地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