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她的推測,相公應該不是尋常生病那麼簡單,否則禦醫和江漓應該能診出來。

不是生病,會不會像她一樣,是中了毒呢?

禦醫和江漓盡管都是醫術高明的,在毒術方麵,或許有所欠缺,如果相公真是中了毒,他們看不出來也不奇怪。

或者他們從一開始,就沒往中毒方麵想,才會忽略了呢?

如今她還毫無頭緒,也不好對禦醫和江漓指手畫腳,等有了眉目再說。

這京城亦或北宵國,有誰是用毒的高手?

蘇傾雪靜靜坐著,腦海中搜索著前世聽說過的,與此有關的線索,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

沈延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蘇傾雪這副模樣。

她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流淚,沈延卻仍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焦躁,讓他無比心疼,喉嚨一陣發堵,忍不住咳了兩聲。

“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表兄走了嗎,我去請他!”蘇傾雪猛地回神,緊張地跳起來就往外跑。

才跑兩步,沈延右臂一伸一圈,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抱進懷裏,下巴擱在她頭頂上。

“相公?”蘇傾雪微微顫了顫,由他抱著,輕聲叫。

“抱歉。”沈延聲音有點悶,“白白讓你高興一場,都是我的錯。”

蘇傾雪鼻子一酸,隱忍許久的淚終於流下來,甕聲甕氣地說:“我不管!我一定要想到辦法救你,要是你有事,我絕不獨活!”

沈延身子劇烈一顫,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鬆開手:“傾雪,你怎麼說這樣的傻話,你還年輕——”

蘇傾雪抱住沈延的腰,踮起腳,親在沈延唇上。

沈延目光一凝,跟著眼神變的炙熱,抱緊了蘇傾雪,深深回吻。

冰涼細膩又柔軟,微有些苦澀的藥味,兩人越來越情難自禁,相擁著倒在了榻上。

或許是驟然得知沈延仍沒有擺脫命運的捉弄,蘇傾雪有一種想要報複,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放開一切顧慮桎梏,隻想做些瘋狂之事,以發泄心中憤懣。

沈延早已對這嬌妻“虎視眈眈”,昨晚要不是她忽然不舒服,兩人早已成事。

知道自己仍命不久矣,他深覺辜負了妻子對他的期待,拚命壓下一腔情意,想著還是同以往一樣,讓妻子留著清白身,將身另嫁他人時,更有底氣些。

然這一刻,他什麼都不願想,隻想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蠟燭燃盡,燭火跳了幾跳,終於熄滅。

紗帳後的兩人,也在這一刻,水乳交融。

沈延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看看懷裏仍舊睡著,臉頰緋紅的妻子,他心中既歡喜,又苦澀。

其實昨晚他不是無法自製之下,才與妻子有了夫妻之實,是在聽她說如果他有事,就隨他而去時,忽然有了一個自私的想法。

給她留個孩子。

趁著他現在身子還好,與她圓房,不出意外,這一年內她應該能有孕。

隻要有了他們的孩子,她有了念想和寄托,他若不幸離世,她為了孩子,也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