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8日那天,就在平安福小區502的閣樓上。
昏黃的燈光中,穆林逐漸蘇醒過來。
此刻他已經被由一鳴綁定在由閣樓改造成的刑房中的 X 架上。
他迷茫的睜開雙眼,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陌生,但是令人充滿恐懼。
他擰動身體,發現雙手被固定在綁架上。他努力的掙紮,沒人理他。
他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拚命的叫喊掙紮,片刻,從腳下的地麵,才鑽出來一個人,正是由一鳴。
穆林瘋狂的嘶吼:你是誰?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由一鳴完全不管不顧,充耳不聞。
穆林:你他媽快說啊,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由一鳴:殺你。
穆林:我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你說啊,你說啊。
由一鳴仿佛一具行屍走肉,他走向穆林:是我的主人,讓我殺了你。
穆林:什麼主人,誰?誰是你的主人?
由一鳴不再回答,將兩個巨型電夾夾在了穆林被固定的左手和右腳上。
一切做的有條不紊。
穆林: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你的主人,放開我啊。你這個畜生,她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嗎?你沒有自己的意識嗎?他讓你去死,你也去死嗎?
正在穆林腳邊忙活的由一鳴突然站起身,鼻子幾乎貼上了穆林的鼻子。
他眼眶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通紅:對,他讓我死,我也隨時去死。他如果讓你殺了
我,我 ......
說著,在尋找著什麼,他終於找到了角落裏的一把刀,他拿過來,塞進了穆林那被捆綁的已經毫無自由的手中。
由一鳴:就像這樣,他讓你殺了我,我給你遞刀。
穆林本能的想握住那把刀,但是無濟於事,隻一握,便鬆開了,那刀掉在了地上。
由一鳴撿起他:別啊,別扔啊。我可以請求主人,讓我用這把刀為我的畫增添色彩,讓我的血開出花朵呢。
他慌亂的撿起刀,然後,後退幾步。
走到一個電閘的麵前,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在穆林驚恐和絕望的眼神中,合閘。
穆林留下的隻有一聲慘叫和一陣顫抖。
夜色中,高壓線中閃過一串電流,如同雨夜的閃電,如同劃過的流星。
此刻,由一鳴死亡後的第十六天,刑警隊第一接待室內,由母看到了兒子電腦中一段加密被破解的日誌。
由一鳴我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演著我
媽心中最完美的劇本。她總說我是她的驕傲,她不允許我出一點點差錯,不能有一點點道德上的瑕疵,我從來不是獨立的有思想的個體,我隻是她滿足自我虛榮與麵具的驕傲。我滿足了她二十多年,她是不是也可以滿足我一回呢?我和她說,我想幹壞事!她說凡事都要做到最好,那壞事也應該做到極致才好。想到可以破壞她一輩子的驕傲,又能臣服於我最想服從的神靈。我就覺得開心!你們永遠不會知道,隻有我的主人,能給我自由,能給我快樂。隻有我的主人,能讓我遠離塵世的煩惱。哈哈哈哈哈!
由一鳴最後的文字,猶如失心瘋似的大笑。
而由母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由母絕望而又慘痛的嚎叫:啊———
孫正陽和楚白不禁對望。
而與此同時,在隔壁的刑警隊第二接待室內。
米樂兒正坐在孟愛蓮的對麵。
孟愛蓮:穆林是個老實人,我當初願意跟他,就是因為他人好,又勤快,對我也好。可他家條件不好,我媽怕我受苦,所以一直不喜歡他。雖然他高中輟學了,可他後來一直在自學,本來想自考的,可是有了小梅,他就加班加點的在廠子裏做工,就想多賺點錢,也就沒時間去考了。
米樂兒:阿姨之前說他婚後家暴是怎麼回事?
孟愛蓮沉默了會兒。
孟愛蓮:其實是我打他。當時小梅剛出生不久,我們太窮了。我媽也老抱怨,我聽多了心情就很煩躁,又不敢和我媽吵,隻能拿他出氣。他都是由著我打從不還手。隻有一次我打得太厲害,他擋了一下,是我自己沒站穩,頭磕到了桌角……
米樂兒:能說說穆林在廠裏打架的事嗎?
孟愛蓮又沉默了會兒。
孟愛蓮:這事其實都怪我……我磕了頭之後,我媽覺得是穆林打了我,也是心疼我,就去廠裏鬧,找領導要處分他,我攔都攔不住。這事鬧過之後影響很不好,那個王三就經常出言調侃奚落他。有次還借故調戲我。穆林這才氣不過, 和王三動了手,沒想到就出了那麼大的事……進去後,穆林又犯了軸,覺得自己沒錯不需要改造,表現得一點也不積極,所以也沒爭取到減刑。
米樂兒:離婚是誰提的?
孟愛蓮:他提的。我媽這些年一直幫我帶小梅,對穆林的怨言不少,讓女兒對她爸很抵觸。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還在服刑時就托人帶過話。但我沒同意,我對他是有感情的。他出獄後我托人給他找了個開車的活。我想著生活總要重新開始,先讓他慢慢適應一下社會。可他又提離婚的事,我們倆就吵起來了。沒想到,那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