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幽靈之刃(上)(1 / 3)

我摯愛的約亨: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作出了這個痛徹心扉的決定。我想,愛情和親情不是不能共存,而是我們生在了一個不幸的時代。兩個本該友好相處的國家,兩個有著密切關係的民族,在文明的道路上成了最可怕的對手。在狂熱的戰爭呼聲中,我們每個人是如此的渺小和卑微,無論如何努力,也難以改變一丁點兒現實。與其這樣矛盾並痛苦下去,不如早做決斷。

我摯愛的約亨,感謝你帶給我的美好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你時的情景,你穿著潔白的軍禮服,英俊帥氣、風度翩翩,仿佛童話中的王子,特別是嘴角的微笑,那種自信卻不輕浮、高傲而又謙遜的意味讓我感到無比的好奇,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你。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縱馬奔騰、瀟灑不羈,你談情唱歌、深情款款,我不會忘記你從摔壞的飛機裏走出來時的情景,不會忘記我們一同飛越海洋的感懷,不會忘記我們一起在夕陽下漫步、在星空下依偎的幸福……

這些寶貴的回憶,我會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直到老去的那一天——請原諒我這麼說,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英國和德國什麼時候才會回歸昔日的友善,我實在很害怕有朝一日戰爭會將我們其中一個國家毀滅。無論是哪一個,無論我身處何方,我都將是最可憐的受傷者。

我摯愛的約亨,請原諒我離開我們的自由之地,我留戀這裏的一切,我留戀你睿智的目光,留戀你溫暖的胸懷,留戀過去的好時光。今後,我將靜靜陪伴在母親身旁,無論你在哪裏做些什麼,我都會將最誠摯的祝福贈予你。

如果有一天,你為了你的國家而奔赴戰場,我依然會祝福你。

我的心永遠屬於你。

夏蘿

在布洛姆堡王子領地的城堡裏,夏樹手捧信紙,一遍遍看著熟悉的筆跡,用心感悟著字裏行間蘊含的濃濃情感。

驀然回頭,看著曾屬於夏洛特的房間,裏麵的各種擺設仍存留著溫馨的味道。

心,無盡地空落。

……

兩個月後,奧斯曼帝國伊庇魯斯地區,普雷韋紮港(位於巴爾幹半島西岸,距離塔蘭托約300公裏,今屬希臘)。

“您看,尊貴的約阿希姆王子殿下,我的兄弟,這些就是意大利軍艦炮擊留下的痕跡,他們從一萬多公尺外的海麵朝我們射擊,距離超出了我方要塞的火力射程,所以我們從德國緊急購置了一批新式火炮,喏,這裏的兩座要塞各裝配了2門,意大利人下次再來,保管讓他們嚐到克虜伯大炮的厲害!”

在故友法提赫帕夏的陪同下,遠道而來的夏樹一行人現場查看了意大利人的“傑作”——意土戰爭爆發當日,意大利海軍艦隊駛抵普雷韋紮,對奧斯曼軍隊的海防要塞及港口設施進行了炮轟,駐紮於此的奧斯曼海軍出動魚雷艇實施反擊,但未能突破意大利艦隊的防禦,出擊的魚雷艇悉數戰沉。此後,意大利艦隊封鎖了地中海東部海域,阻止奧斯曼軍隊經海路增援北非。與此同時,英國站在意大利一邊,拒絕奧斯曼軍隊經埃及前往北非,使奧斯曼帝國在北非利比亞地區的軍民無法獲得國內軍事援助,處境十分艱難。

由夏樹所領銜的這支“海軍顧問團”洋溢著青春氣息,多數人是基爾海軍學院1904年級學員,且於畢業前夕隨德國海軍訓練艦“夏洛特”號到過伊斯坦布爾,對這個歐亞國度的風土人情有著很深的記憶。不過,他們此行非為故地重遊,而是探尋現代海戰的真實要素,以避免空想式的軍事學術研究給自己的國家和軍隊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經過詳盡的觀察和勘測,精於炮術的德國軍官們對戰鬥痕跡做出了技術判斷:最大彈坑是由11或12英寸艦炮造成的,但數量較少,意大利人應該隻出動了一到兩艘戰列艦,而數量頗多的中等彈坑來自8或9英寸艦炮,應是戰列艦二級主炮或新型裝甲巡洋艦主炮,至於為數不多的小型彈坑,估計是由5英寸艦炮發射——這意味著意大利艦隊至少有部分艦艇推進到了距海岸7000米左右的位置開火,而非奧斯曼守軍所描述的“一直在萬米之外徘徊”。

從矗立在海岸邊的炮壘回到港口,法提赫對夏樹說:“可能是因為我們這邊走漏了消息,意大利人知道我們調來了射程更遠的大炮,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靠近過這一帶海岸,但他們的艦隊一直在外海遊弋,我們已經有多艘貨船遭到他們的攔截,迄今為止還沒有一艘成功將武器彈藥或增援部隊運抵的黎波裏和昔蘭尼加。為了不讓意大利人再次獲得情報,我帶來了親信部隊,整個伊庇魯斯地區的電報和電話設施都在我得到監控之下,之後我們兩次派出‘旗魚’,但都沒能在燃料耗盡前找到意大利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