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聽到副官的報告,德國支援艦隊指揮官米歇爾森準將霍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長官,王子殿下就在出擊的艇群當中,而且駕駛的是一艘‘閃電-14’。”副官無奈而又肯定地回答道。
米歇爾森準將用拳頭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腦門,這位王子殿下是什麼人?奧爾登堡大公國的純正血脈,“霍亨索倫天才”的鐵杆摯友。得到海軍高層的授意,自從支援艦隊第一次出戰起,他就一直小心看護著尊貴的奧爾登堡王子,唯恐這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駕艇出擊——戰爭畢竟不同於訓練操演,茫茫大海狀況複雜,小小的高速魚雷艇適航能力極差,稍有不慎就可能出現意外,更不必說它們在槍林彈雨中衝鋒陷陣的冒險使命。
“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把殿下追回來?是否向旗艦報告這個情況?”
副官的這一連串問題讓原本就已焦頭爛額的米歇爾森準將大為光火,他氣鼓鼓地看著已經遠去的高速魚雷艇群,幾度張嘴欲言,卻又漸漸冷靜下來。
“追是追不回來了,趕緊給旗艦發報……就說因為之前的戰鬥損失,我們最好的魚雷艇駕員陣亡的陣亡,失蹤的失蹤,撤回來的也受了傷,奧爾登堡王子駕艇出擊,我們知道情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追回了。”
“是,將軍,我明白了!”副官能夠理解將軍的苦心,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而人生最大的不公平就在於出身。
此時此刻,正駕艇馳騁的克裏斯蒂安想的自然不是米歇爾森準將的尷尬處境,他無心擺酷耍帥,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勝利!
遵照旗艦的指令,支援艦隊最大限度地組織起了新的進攻力量,重返戰場的14艘高速魚雷艇、新投入戰鬥的6艘大型魚雷艇與第三波次的12艘高速魚雷艇和領陣的大型魚雷艇會合一處。如此一來,即將投入進攻的雷擊力量大大超過了先前兩個波次。
由於英國快速艦隊正向德國支援艦隊逼近而來,德國魚雷艇群不必像先前一樣長途跋涉再投入進攻。戰鬥很快打響,德國人輕車熟路地使出煙幕掩護戰術。7艘德國大型魚雷艇彼此間隔三四百米,在大約三公裏寬的正麵不斷釋放煙霧,26艘高速戰艇則將行跡完全隱藏其中。不過,在前釋放煙幕的領艦並非越多越好,畢竟領艦的損失率比高速戰艇更大,而且過於濃厚的煙幕將給高速戰艇的航行帶來負麵的影響。
濃霧阻擋了敵人的視線,同樣讓德國戰艇的駕員們無法對敵方炮火的威脅做出預判,他們默默跟在己方的大型魚雷艇後麵,傾聽著炮彈襲來的尖銳聲響,感受著炮彈爆炸所產生的巨大衝擊,輕微的浪濤就能夠讓艇身的顛簸程度出現明顯變化。他們祈禱著,等待著,醞釀著。就這樣過了一刻鍾,以30節的航速計算,魚雷艇群已經駛過了大約一萬四千米的航程,與敵方艦隊僅剩最後幾千米。
這樣的距離上,擔任掩護的大型魚雷艇隨時可能被敵艦擊中,而按照以往的戰術演練,它們已經可以掉頭轉向,進入煙幕帶,避開敵方炮火,靜觀戰局,伺機而動……
時間不斷流逝,前方海麵依然煙霧彌漫,這意味著大型魚雷艇仍在繼續前進。克裏斯蒂安腳下緩緩使力,加大油門,戴姆勒發動機的轟鳴漸響,艇身的顛簸加劇,進而開始跳躍。這時候,坐在駕駛艙裏已經很難辨出外部的聲音變化,而克裏斯蒂安的眼角餘光仍時不時觀察到同行的高速戰艇,久經訓練的戰艇精英們大都默契地融入了緊湊的戰鬥節奏。
在掩護進攻時,德國大型魚雷艇的航速基本保持在30到32節之間,離敵艦越近,麵對的炮火越密集,它們往往會盡量提高航速,最新的1913年級在短時過載的情況下可以跑出37節的極限航速。因此,克裏斯蒂安的“閃電-14”加速之後,並沒有很快超過前麵的大型魚雷艇,而隨著速度儀表讀數不斷增大,最終接近45節。
突然間,前方亮光一閃,碧藍的海麵呈現在了眼前!
不遠處的海麵上,列成縱隊的敵方艦隊顯現出清晰無比的輪廓。每艘戰艦都閃爍著艦炮射擊的焰光,海麵上飄蕩著黑色的硝煙,翻滾著白色的水浪。
須臾之間,一艘艘德國高速戰艇如同勁弩射出的利箭,飛快地破霧而出。
克裏斯蒂安的戰艇赫然處在右隊指揮艇位置。
戰鬥進行時,除非裝備實現音波與電波相互轉換的無線電收發裝置,隻能進行簡單的——往往是單向的溝通和部署。隻見王子戰艇的尾燈閃爍了幾下,發出了駕員最為熟悉的信號: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