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戰刀之刃(1 / 2)

天將放亮,在德軍陣地的前沿塹壕中,德國第1海軍陸戰旅的將士們刀出鞘、槍上膛,默默等待著進攻的信號。

這條戰線屬於德國陸軍第32步兵師的防區,最一開始,它隻是德國步兵們按照作戰條例挖設的臨時陣地,克盧克軍團轉向之後,這裏成了德軍戰爭頭一個月向西推進的最遠端,步兵們開始加固工事,挖設了深達兩米的塹壕並用木頭進行了加固,陣地前沿拉設了帶勾刺的鐵絲網。在一條條犬牙交錯的塹壕中,每隔兩三百米部署水冷重機槍一挺,五百米左右布設機關炮或小口徑速射炮一門,塹壕後方設有炮兵掩體、彈藥庫、陣地醫院以及預備部隊集結區,這樣的防線正漸漸成為塹壕戰的標準模式。

馬恩河會戰打響的第二天,陣地對麵的法國軍隊曾發動過一次師級規模的突擊,但他們隻攻占了部分前哨陣地,便在德軍機槍的交叉掃射和大炮的猛烈轟擊下狼狽撤退,死傷超過三千人。在此之後,法軍還在夜間展開了滲透襲擊,西格蒙德將軍的士兵們相應加強了戒備,並在鐵絲網地帶埋設了地雷。

淩晨4時30分,震耳的炮聲陡然打破了黎明的平靜。片刻之後,對麵的法軍陣地傳來山呼海嘯般的爆炸聲,地麵不斷傳來清晰的顫動。盡管德國海軍步兵們在往常的實彈演習多次體驗過炮擊的聲威,但首次參與實戰,情緒和氣氛截然不同。

炮擊的開始意味著進攻號角即將吹響,塹壕中,敦實矯健的海軍二級下士漢斯-費爾裏希從左邊槍套中抽出了一支擦得油光蹭亮的C96型毛瑟手槍,右手抓著木梯豎邊,右腳踩在離地兩格的橫杆上,儼然要身先士卒地衝出塹壕。這位海軍足球聯賽的一流射手不僅射門功夫了得,槍械射擊成績也非常優秀。以陸戰兵身份在“阿爾薩斯”號戰列艦上服役時,他用的是毛瑟步槍,轉入海軍陸戰部隊之後成了毛瑟手槍的忠實擁護者,在昔日隊友、皇室的約阿希姆王子點撥下,他單手使用毛瑟手槍的技巧已練得如火純青,人稱“塹壕機槍手”。

離費爾裏希不遠的塹壕裏,身材極為魁梧的一級上等水兵迪米爾-胡克,海軍足球聯賽排得上號的優秀中鋒,端著一挺9毫米口徑的德製麥德森機槍等著進攻的開始。他和費爾裏希是舊識,在“阿爾薩斯”號戰列艦服役時是一名司爐手,體格出眾,氣力驚人,德製麥德森帶30發彈匣時的重量為10公斤,在他手裏卻像是根普普通通的柴棍。其他德國機槍手通常隻隨身攜帶四到六個彈匣,其餘彈藥由副手背負,胡克卻背了兩個彈匣袋,整整一打30發彈匣。

在德國海軍陸戰部隊,類似費爾裏希和胡克這樣各有專長的優秀士兵不在少數,這固然是嚴苛而專業的訓練所獲得的成果,跟海軍陸戰部隊特有的晉升體係、嘉獎製度也有莫大的關係。在這支年輕的部隊,貴族出身的軍官們依然享有一定的特權,但有能力、有才幹的年輕人比在陸軍或海軍艦隊獲得了更多的上升空間,不滿三十歲的尉官比比皆是,在四十歲之前邁入校級軍官行列也不是難事。

德軍的進攻炮火由稀而密,由密而疏,短短五分鍾之後,炮聲沉寂下來,戰場上已然被沉悶的機械轟鳴聲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所充斥。沒過多久,第一聲尖銳哨響忽的傳來,轉眼之間,陣地上充斥著刺耳的金屬哨聲。看到自己所屬的連排軍官在一邊吹哨一邊揮手示意,費爾裏希深吸了口氣,沿著木梯飛快地爬了上去……

胡克和費爾裏希原本在同一個步兵班,現在分屬一個排下轄的不同步兵班,爬出塹壕之後,兩人的目光正好有個交集。在足球場上,兩人是進球如拾草芥的鋒線搭檔,在軍旅生活中,他們也是坦誠相待的好朋友,彼此熟悉對方的性格習慣。戰火無情,槍彈無眼,他們以簡單的眼神互祝好運,各自踏上征程。

海軍步兵的衝鋒開始了,在德軍戰線後方的一處高地上,夏樹透過望遠鏡靜靜察看著戰場形勢。曆史上的塹壕戰難住了協約國和同盟國的諸多名將,讓數百萬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步兵送了命。視線前方的法軍陣地屬於亞眠防線的外圍工事,根據步兵們的偵察,那裏有鐵絲網而無雷區,塹壕深度隻有一米四五,射擊掩體的構築較為簡單,經不起重炮的猛烈轟擊,真正的考驗是在亞眠城郊,那裏的法軍陣地經過一再加固而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塹壕防線,並由一支在邊境地區同德軍交戰過的部隊駐守。

若由普通的德國陸軍部隊發動進攻,攻破亞眠防線需要一個兵團的兵力,威逼巴黎則如小毛奇所言,至少需要三個滿員齊裝的一線兵團,夏樹僅以三旅部隊發動攻勢,信心源於他的三大“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