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1915年新年的到來,愛爾蘭的戰局依然膠著如故,寒冷的天氣使得雙方不約而同地減少了需要長距離機動的作戰行動。隨著向美國訂購的武器彈藥陸續交付,加拿大部隊以及澳新軍團的到來,英國在愛爾蘭的軍事投入有了較大幅度的增加。愛爾蘭獨立武裝的強力盟友,德意誌帝國,通過法羅群島戰役建立起了穩固的北方交通線,德軍部隊和作戰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往愛爾蘭獨立武裝控製地區。此外,愛爾蘭共和兄弟會等獨立運動組織領導的愛爾蘭獨立武裝也在戰火中迅速成長,就在聖誕節前,他們對外宣稱,加入獨立戰線的愛爾蘭戰士已有百萬之眾。可是考慮到整個愛爾蘭島的人口才400餘萬,即便在大部分人支持獨立的情況下,所有拿得動武器的男性全部上了戰場,才有可能達到這個驚人的數字,所以這其中肯定有非常大的水分。事實上,後期加入獨立大軍的愛爾蘭人,很多連最基本的軍事訓練都沒有接受,愛爾蘭獨立武裝也沒有足夠的武器分發給所有人,根據派去幫助愛爾蘭人訓練士兵、管理部隊的德國軍事顧問觀察,如果不算明裏暗裏搞破壞、打冷槍的遊擊隊,具備基礎戰力的愛爾蘭獨立武裝人員也就20萬左右,相較於武裝獨立開始時的規模已經有了驚人的增長!
新年過後,身負軍職的普魯士王子們匆匆告別家人返回部隊,夏樹此行尤其不同以往——回到海軍基地之後,他很快將動身前往愛爾蘭,一旦機會成熟,便將戴上愛爾蘭的王冠,成為1555年以來首位不是英王兼任的愛爾蘭國王。
盡管第5軍團在新一輪攻勢中隻列為預備隊,但以之前幾場會戰的慘烈程度,預備隊與主攻部隊的差別往往隻是晚幾天投入戰線,而且經過己方主攻部隊的反複衝擊,敵方防線受到了削弱,甚至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這時候預備隊頂上去,幾次衝鋒就有可能拿下敵軍陣地,從而占得頭功。因此,心裏憋了口惡氣的威廉皇儲無心休假,他與夏樹同日出發,共乘專列一並西行。
也許是想擺脫對夏樹的依賴感,也許覺得他的軍事謀略在陸上並非百試百靈,又或許是顧慮到他的新身份,旅程途中,威廉皇儲沒有像往常那樣無所顧忌地拉著他討教作戰策略,而是暢聊起了未來。因為得到了愛爾蘭共和兄弟會某些實權人物的秘密承諾,以當前的形勢,愛爾蘭王冠基本上是德國皇室的囊中之物,威廉皇儲又羨慕起夏樹來。他的帝國儲君地位雖然非常穩固,可霍亨索倫家族的領袖們大多比較長壽,“鐵血君王”腓特烈大帝74歲安然辭世,與拿破侖同一時代的腓特烈-威廉三世69歲去世,德意誌第二帝國的開國皇帝威廉一世更是活到了91歲高齡,而普魯士的君主又鮮有提前讓位的傳統,威廉皇儲登上帝國皇位還不知道要等到哪年。
夏樹不忍打擊自己的兄長,威廉二世再有一個月就將迎來56周歲生日,對於一位君主而言,這樣的年紀正值壯年,而曆史上的威廉二世一直活到了1941年,那時候威廉皇儲都已經59歲了。
言及治國之道,小威廉不像提爾皮茨能夠恰到好處地列出一些忠告,他泛泛其談,從政治講到農業,從經濟說到外交,雖然不分主次,聽起來有些繁雜,但是裏麵也不乏很有益處的經驗和設想。
想到很可能要去統治的那個國家,夏樹發自內心地感慨道:“愛爾蘭隻是這樣一個小國家,人口不到德國的十分之一,經濟薄弱,農業落後,沒有像樣的工業,沒有一塊殖民地,有的隻是荒草和泥炭。這個國家農民居多,文化程度普遍偏低,人們習慣了散漫、自在而又清貧的生活,嗜酒如命,要讓這樣一個國家像德國一樣邁入先進的工業文明時代,真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聽了夏樹的煩惱,皇儲哈哈大笑,然後反過來安慰說:“記得我們小時候有陣子偷偷崇拜過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覺得他就是戰神降世,隻用了幾年時間就把瑞典軍隊從一支落後、陳舊的武裝變成了無比強大的軍隊,把俄國、波蘭還有我們的神聖羅馬帝國打得落花流水。現在來看,古斯塔夫二世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成就,得益於他的祖父古斯塔夫一世帶領瑞典人從丹麥的統治下獨立出來,進而采取了一係列強有力的改革措施,使瑞典成為了一個強盛、富有的國家。”
夏樹以普魯士王子身份度過的童年,有很多的時光都花在了皇室圖書館裏,對歐洲各國曆史了如指掌,16世紀的瑞典和此時的愛爾蘭有不少相似之處,古代君主們的治國之術也確實有一些可借鑒的地方,再加上自己對曆史發展趨勢的預知,對前路的信心遠遠多過於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