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遇見(1 / 2)

古老的溫莎城堡是英國王權的重要象征,它氣勢恢宏、肅穆莊嚴,它收藏著英國王室數不清的珍寶,其中不乏達芬奇、魯本斯、倫勃朗等大師的作品,更不必說那些中世紀的家具和裝飾品,即便說這裏的每一個房間都是一座小型的藝術展室也不為過。經過19世紀初的大規模改造,溫莎城堡成了英國君主的主要行政官邸,國王們經常在這裏舉行國務活動或私人宴會,所以在英國乃至歐洲的上流階層,人人皆以受邀前往溫莎城堡為榮耀。

第二次來到溫莎城堡,夏樹已經從小有名氣的新星成為了光彩奪目的主角,有趣的是,當年這裏的王公貴族、政客軍人對他持有複雜的心態,如今依然如故,所不同的是,昔日隻有很少的人覺得他會成為改變曆史的人物,現在則沒有人還會質疑這一點。

在這個道貌岸然的所謂文明時代,在英國王室的家族城堡,隆重的歡迎宴不可能成為一場居心叵測的鴻門宴,夏樹用不著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可以遊刃有餘地展現出自己一直刻意隱藏的領袖魅力,而他英俊不凡的外表、風趣幽默的談吐、見多識廣的閱曆以及軍人出身的硬朗氣質——所有這些元素哪怕隻具有一項就能夠成為宴會場合受歡迎的對象,何況是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盡管這裏的每一個英國人都有痛恨他的理由,可戰爭既已結束,這裏這些教養良好而且身份體麵的先生女士們把曾經的怨恨與詛咒丟到了一邊,以彬彬有禮的姿態與之攀談,做出邀舞暗示的貴婦小姐更是絡繹不絕。

伴著優雅的旋律展示過了舞姿,夏樹端著酒杯在英國的政要之間遊走。作為德意誌帝國公海艦隊參謀長,他可以不理會這些職業政客,但成為愛爾蘭的王位候選人,他今後跟這些人打交道乃至針鋒相對的機會還很多。

宴會剛一開始的時候,夏樹就與英國新內閣的主要成員們打了照麵,宴會進程過半,他又一次與英國外交次長魯特-史密斯伯爵站在了一起,而且伯爵有意選擇了一個謝絕“第三者”的談話展位。

以幾句恭維式的問候作為鋪墊,史密斯伯爵將話題轉到了希爾家族:“我的父親與希爾公爵是多年好友,而我與希爾將軍則可以稱得上是摯友。希爾將軍歸國之後,我聽他敘說了戰爭期間的曲折經曆,殿下能夠在英德兩國處於敵對狀態的時候對希爾將軍施以援手,寬懷正義的精神值得欽佩。可惜將軍眼下仍在休養,不便前來,所以特地委托一個人向您表達誠摯的謝意。”

這位伯爵的年齡是個麵相溫厚的中年人,他的嗓音有種很吸引人的磁性,容易讓人靜下心來聆聽,對於需要在各種場合說話的職業來說是,這是一種很讓人羨慕的先天優勢。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夏樹隱有所料,但表麵上還是佯裝好奇:“是我認識的人嗎?”

伯爵笑道:“豈止認識,殿下和她的故事曾經轟動過整個歐洲呢!”

聽到伯爵話裏的“她”,夏樹的心猛然一顫。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她,此刻正身處此地?

盡管心潮澎湃,夏樹卻沒有在言行舉止上表現出來,就連眼神看起來也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唯一的明顯反應是連續的眨了幾下眼睛:“您說的是希爾將軍的女兒?”

伯爵笑而不語。

在獲得愛爾蘭王位候選人身份從而脫離德國的權力體係之前,夏樹為免在軍政兩屆同時樹敵,更擔心招來皇儲小威廉的猜忌和提防,在政治外交領域曆來表現得幼稚無知,但在皇室宮廷生活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且勤於思索,他的政治成熟度並不在皇儲之下,這點從他成功出訪歐洲各國,建立起廣泛的國際聲譽就能夠看出。史密斯伯爵的談話很有技巧,如若夏樹步步追問,就會一點點落入被動,口頭之言雖不具備條約式的效力,卻可以是一次意義非凡的心理博弈,繼而確立雙方在未來交鋒中的優劣地位。

看穿了這些,夏樹坦然微笑道:“當年的任性妄為曾經給希爾家族造成了很大的困擾,說起來,我還欠希爾公爵一個道歉,可惜上一次在都柏林見麵的時候,環境氣氛不容我們帶上私人感情。”

都柏林之戰以英軍部隊的投降而告終,這被英國人視為近百年來的最大恥辱,對愛爾蘭人來說則是一場了不起的偉大勝利。夏樹順勢提及此事,就是為了扭轉了兩人談話的主動與被動關係。

史密斯伯爵眼中閃過一絲尷尬,為了避開這個糟糕的汙點,他隻好揭開剛才的牌底:“自從返回英國之後,希爾小姐就很少出現在各種宴會場合。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話,她希望能與您進行單獨會麵。”

夏樹雖然求之不得,卻不能在史密斯伯爵麵前流露出迫不及待的情緒,他表現出些許的遲疑,然後說道:“那好,就勞煩閣下帶路吧!”

史密斯伯爵帶著夏樹離開宴會廳,在距離不遠但顯得有些偏僻的一扇門前停住腳步,輕敲房門,並且咳嗽一聲,對門低語道:“希爾小姐,是我,魯特-史密斯,能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