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家裏事情不少,會盡快調整狀態,補上之前的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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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陛下時,陛下是歐洲聞名的造艦天才,而後德意誌戰艦橫行海疆,顛覆大不列顛維係三百餘年的海上霸權;再遇陛下時,陛下已是德國公海艦隊的戰術組織者,之後便有了蒸汽時代最偉大、最輝煌的海戰勝利;時光如梭,歲月如織,一晃眼已至今日,陛下是萬眾膜拜的愛爾蘭王,是舉世欽慕的治國雄才,短短十幾個月就讓一個貧瘠落後的國家麵貌一新……素聞陛下尊拿破侖大帝榜樣,以陛下的能力,比起那位高盧天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況陛下年紀輕輕,未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新奧皇此番溢美之詞,若是麵對中庸之人,不難讓對方飄飄然的忘乎所以,但對一位胸有城府的君主來說,再華麗的言辭也隻是過耳雲煙。
見夏樹臉上始終掛著淡定自若的笑容,眼神依然平靜如水,卡爾一世沒再繼續吹捧,而是力薦夏樹品鑒杯中的香茗。
正宗的西湖龍井,正宗的泡茶技藝,一如夏樹在斯德哥爾摩嚐到的美味中餐,頓時讓他神清氣爽,心境大悅。
醞釀片刻,夏樹終於露出滿意笑容,連聲讚道:“好茶!好茶!”
卡爾一世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就像是個受到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回味著口中的餘香,夏樹好言道:“治理國家,我是個新手,說實在的,愛爾蘭能有今天的發展,很大程度上受益於盟國的支持。戰後的國際形勢十分複雜,單靠一個國家的力量很難抗衡國際市場的各種非正常波動,適時依靠聯盟的力量乃是當前階段的明智舉措。”
卡爾一世稍稍收斂笑容,很是認真地說:“參與同盟確實有所受益,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意大利王國還有保加利亞王國戰後都有一定的發展,但發展速度遠不能跟愛爾蘭相媲美,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愛爾蘭的經濟奇跡究竟有什麼常人難以看穿的奧妙。”
夏樹輕眯眼睛,跟老奧皇弗朗茨一世的英俊、倒黴大公費迪南的憂鬱不同,卡爾一世長著一張敦厚的大眾臉,除了深邃的目光,幾乎看不出有貴族氣質,不擺譜的時候反而看著順眼一些。
“要說奧妙,有確實是有一些,隻是每個國家狀況不一,有的可能參照愛爾蘭的做法,有的就全然沒有效果了。”
卡爾一世徑直問道:“以陛下的見識,奧匈帝國如何能擺脫固有的社會弊病,迎來一個活力充沛的經濟發展期?”
論及治國之策,夏樹並不覺得自己有比俾斯麥高明的手腕,隻是勝在有好幾十年的“先見之明”罷了。愛爾蘭的經濟奇跡看似輝煌,實屬劍走偏鋒,既要大膽果決,又要小心謹慎,以免錯一步而滿盤皆輸。若是天命機緣讓他來治理奧匈帝國,自會有調和社會矛盾、刺激經濟發展的法子,可是執掌這個二元製君主國的,是眼前這位初登皇位的年輕人,在不了解他真實想法的情況下,夏樹怎會有包治百病的策略可供參考?於是,他含糊回答:“縱觀曆史,有些社會弊病是與國家同生同滅,除非改朝換代,隻能調和環節,沒辦法根除擺脫,另一些社會弊病則是通過改革調整能夠化解的。”
對方不願詳解,卡爾一世並不放棄,他進一步問說:“那先說從這個帝國誕生起就讓人頭疼萬分的民族問題吧!如陛下所知,這個雙元帝國以日耳曼人和匈牙利人居主導地位,境內居住著捷克人、波蘭人、烏克蘭人、羅馬尼亞人、克羅埃西亞人、斯洛伐克人、塞爾維亞人、斯洛文尼亞人和意大利人,這些人大多溫和善良,在奧地利和匈牙利政府的管治下安心生活,但也有一些人——哪怕隻占這個國家總人口的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也是數以百萬計的數量——為了所謂的公平權力,在敵對國家的暗中支持下屢屢挑動********。已故的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陛下畢生都在為解決帝國治下的民族紛爭而努力,使得這個龐大的帝國表麵上穩定安和,大戰期間,帝國軍隊在塞爾維亞和俄國兩條戰線都遭遇了恥辱性的失利,戰鬥力跟士兵的訓練水準以及武器水平完全不成比例,戰場上發生了大量的士兵逃跑事件,而由單一或少量民族組成的軍隊表現都要比我們好得多。由軍隊作戰反觀社會發展,各個民族看重自身利益,不同程度的對立和抵製在各個經濟領域存在,這樣的狀況怎能有長足的發展?”
從卡爾一世的口氣裏,夏樹聽出了抱怨,聽出了無奈,也聽出了改變現狀的欲求。多民族共存曆來是社會難題,別看奧匈帝國隻有十幾個民族,遠遠少於擁有五十六個民族的中國、擁有一百多個民族的俄國,但它的結構卻要複雜和棘手得多。在奧地利部分,處於統治地位的日耳曼人隻占36%,而在匈牙利部分,居於統治階級的匈牙利人也不到半數,人口較多的捷克人、波蘭人和意大利人都試圖在奧地利部分獲得更大的發言權,屬於“斯拉夫人”這個大範疇的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烏克蘭人、斯洛文尼亞人,因受俄國的鼓動,意欲回歸斯拉夫世界或建立獨立的斯拉夫國家,這在塞爾維亞獲得完全的獨立後逐漸成為威脅奧匈帝國穩定最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