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薩拉加托’被打中了……舯部發生爆炸!艦尾升起濃煙!我的上帝啊,但願這不是一場災難!”
美國戰列巡洋艦“列克星敦”號的司令塔內,一名上尉軍官儼然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以至於有些語無倫次,他的這種負麵情緒立即傳染給了周圍的同僚們,人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停住了手裏的工作,眼巴巴望著右舷後方海麵。
“叫什麼?慌什麼?”
哈特中將臉色鐵青,眉頭幾乎皺到一塊去了,在他威嚴的訓斥下,神色惶惶的軍官們鎮定下來,操作的操作,傳令的傳令,觀察的觀察,這部嚴密的機器又重新回到了應有的節奏。
身為巡洋艦隊指揮官,哈特中將不可能不關注“薩拉加托”號的傷勢,隻不過他必須放眼全局,時刻關注形勢的變化,所以他的視線不斷在敵方、己方以及友鄰艦艇之間遊移。
眼前的戰鬥可說是是三艘列克星敦級與三艘馬肯森級的對決,但這場決鬥並不像表麵那樣公平,德國人通過有預謀的戰鬥布局獲得了戰術上的優勢,對“薩拉加托”號的創擊便是這種優勢的體現,而美國戰巡無比強大的主炮威力卻得不到充分的發揮,所以哈特中將麾下軍官會愈發的焦躁不安。哈特之所以還能沉住氣,並不是因為他對列克星敦級的防護能力很有把握,而是他看到己方主力艦隊已及時調遣兩艘英國戰巡前來助陣。到時就算“薩拉加托”號退出戰鬥,哈特也還有四對三的優勢,何況英國戰巡的性能更加均衡,跟德國人拚消耗並不那麼吃虧。
片刻過後,負責通訊聯絡的軍官向哈特中將報告:“長官,‘薩拉加托’號用無線電通報說,他們的動力係統受到輕度破壞,但還能維持目前航速,艦上的電力供應正常,主炮工作正常,右舷損失兩座副炮和五座防空炮,估計的傷亡人數在60人左右。”
乍一開始,“薩拉加托”號的爆炸場麵讓人感覺很糟糕,要知道列克星敦級最受詬病的就是它薄弱的防禦係統,這一弊端在1929年-1930年的改裝期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由於德國新服役的戰列巡洋艦主炮口徑至少是15英寸,改裝後的列克星敦級依然被不少人戲稱為“超級海上鐵棺材”。
得到了來自“薩拉加托”號的損傷報告,哈特總算鬆了一口氣。麵對敵人的犀利炮火,他再一次指揮戰巡分隊實施快速機動,此後的幾分鍾時間裏,三艘美國戰巡未遭直接命中,兩艘英國戰巡則已火速趕到。
這一陣猛烈的炮火未能建功,遠處的德國戰巡有了新的變化——它們的艦影迅速變窄,很快縮至極限,而後變寬,這意味著它們在調頭轉向。結果,兩艘裝備16英寸主炮的英國戰列巡洋艦剛剛加入戰鬥,打了兩輪的半齊射便丟失了目標——三艘馬肯森級狡猾地利用了聖米格爾島的輪廓,轉移至美英戰巡無法直視的位置,然後在島上駐軍的幫助下繼續射擊。盡管這樣的射擊準頭和調整效率遠不如直接觀瞄,但德國人有足夠的彈藥和耐心來維持這樣的戰鬥。
美英艦隊橫跨半個大西洋來到亞速爾群島,除了剛剛奪取的特塞爾島之外,方圓千裏並無戰略據點,補給和時間恰恰是他們當前最缺乏的。敵方戰機的空襲力度雖有減弱,但仍對美英戰艦構成嚴重威脅,在距離特塞爾一百多公裏的聖米格爾島海域,美英艦隊要麼發揮海上優勢速戰速決,重創乃至殲滅同盟國主力艦隊,要麼放棄奠定勝局的大好機會,在亞速爾群島跟敵人展開拉鋸消耗戰。
美英戰巡合兵一處,試圖通過位置的移動重新找到目標,但在航速並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身處外圈的美英戰艦如何跑得過處於內圈的德國戰巡?這種完全被動挨打的局勢持續了十多分鍾,哈特中將無奈下令後撤,雙方戰巡之間的戰鬥暫時告一段落,雙方主力艦艇完全脫離了戰鬥接觸,但聖米格爾島海戰還未結束。轉至聖米格爾島以北海域的同盟國艦隊縱使一心遁走,也不得不顧忌於對手的卡位——美英主力艦隊在斯坦德利上將的指揮下待命於聖米格爾島東南海域,無論同盟國艦隊向哪個方向撤退,它們都能夠從容調整部署,以巡洋艦隊高速追擊,戰列艦群緊隨跟進。
斯坦德利如貓,意圖以靜製動,等待老鼠主動露出破綻,可他的對手並非無能鼠輩,而是能征慣戰的同盟國軍隊。從清晨到正午,同盟國戰機對美英艦隊展開了六個波次的空襲,盡管規模和力度較前一日減小了不少,但是這樣的襲擾還是讓美英將士感到心煩意亂。又一輪空襲過後,美英戰艦終於昂起炮口,對聖米格爾島展開報複性的轟擊。包括哈特中將指揮的戰列巡洋艦在內,整整二十艘主力艦和六艘火力較強的重巡洋艦將流星火雨傾瀉到這座麵積不足800平方公裏的小島上,這凶殘的陣勢簡直是要將它擊沉海底。不多時,聖米格爾島南部已被熾烈的火焰和紛飛的彈片反複掃蕩,無論同盟國軍人還是島上的住民皆難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