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一副骨牌擺成了一個圓圈,王爺,你可知道哪一張牌是我這個圈的起點嗎?”柳懷袖問。
楊晟涵記性很好,立即伸出手指指著其中的一張牌,道:“這一張,你是從這一張骨牌開始擺起的。”
哪知,柳懷袖卻搖了頭:“王爺記得不錯,我的確是從這一張骨牌上擺起的,可,這張牌卻不是這個圈的起點。”
楊晟涵迷惑了,皺著眉問:“那該是哪一張?”
“任何一張。”
“唔?”
柳懷袖指著骨牌,認真地解釋道:“所謂圓,便就是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也可以說是,任何起點都是終點。”
楊晟涵凝重地盯著骨牌許久,才點下頭去,輕聲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的悟性不差,柳懷袖說得玄乎,但他已經能聯想到她想要說的柳家產業上。
柳懷袖道:“這些年來,我將柳家的生意打點起來,就像這一個圓圈,早就不知道我最初的時候是從那一塊入手的了。你們看我們柳家的產業,是各行各業都有涉及,看起來每一行、每一業都是相互獨立,互不幹涉的,可實際上,它們像我擺出來的這個圓,是聯係在一塊兒的。”
她停了停,又道:“比方說,我辦一個錢莊,為的是讓客戶們能將自己的閑錢存入的我的錢莊裏,等他們想取的時候,便就取走。那客戶的錢放在錢莊裏做什麼?我們代為保管,那錢放在我們這兒,我們什麼都不做,這錢在客戶要取走時還要倒貼利息給他們,你說,我們這利息從何而來?替人辦事,不收一分錢,還要倒貼,這世間會有這麼虧本的生意麼?”
楊晟涵愣了一下,摸摸頭,說道:“我以為錢莊是最有錢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經營的。嗯……為什麼要倒貼?利息從何而來?”
柳懷袖道:“客戶存在我們錢莊裏的錢,實際上是被我們活用了。我將斂來的錢財分作兩撥,一撥留在錢莊裏,讓急需銀子的客人借貸去做各種用途,限期收回銀子,並向這些借錢的客人收取利息,這是錢莊利潤的來源之一;另一撥則是投入到了我旗下的其他生意中,哪兒需要錢,便就往哪兒投,賺到錢再如數歸還錢莊,如此一來,我做生意看起來像是拿了錢去做投資,但實際上,卻是沒有動過一分一毫。”
楊晟涵撓撓頭,對他從未聽聞過的新鮮事件表示難以理解,但他也是極其聰穎的,自己想到了另一種說法:“類似於拆東牆,補西牆?”
柳懷袖撲哧一笑,斜眼道:“大體上看是差不多,可是王爺,這拆東牆補西牆可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我這經營生意的手段卻是將所有的生意渠道連在一塊兒,就是條生意鏈,再通俗點兒說,便就是我買了兩隻雞,雞生蛋,蛋生雞,雞再生蛋,蛋再生雞,可有些時候,這蛋多了,孵不完,於是我就把蛋賣了去,得到的錢是利潤;有時候蛋孵出來的雞多了,我養不了那麼多,我可以把雞拿去賣,得到的錢也是利潤。這蛋生雞、雞生蛋看起來是一個循環不斷的過程,可我卻是可以隨時從中拿雞、拿蛋出去賣的,而自己家裏依舊是那些雞、那些蛋,可不同的是,我手裏有錢啦!”
楊晟涵點頭道:“雞生蛋,蛋生雞,我比較能理解。”
柳懷袖接下去說道:“所以說,在外人看來,我這柳家的產業看起來是穩穩不動地吸金,卻沒有想過我這生意鏈是滾動的,暗地裏是流動的,從這端流到那一端,又從那一端流回這一段,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楊晟涵點頭道:“我懂了,懂你們的斂財之道了。”
柳懷袖微微一笑,道:“那王爺,可有沒有想過,我若是把所有的雞都殺了,或是我這錢莊被封了,會有怎樣的結果?”
終於到解惑的時候了!
楊晟涵眼睛一亮,道:“把所有的雞都殺了,那就再也沒有雞去生蛋、孵蛋,這蛋也不可能變成雞,那就沒有多餘的雞和蛋去賣了,也就沒有錢可以賺了!這錢莊若是被封了,那就沒有多餘的閑錢去做任何生意,那你的生意鏈也就滾動不起來啦!”
他越想越是妙,忍不住拍掌讚道:“我曉得了、曉得了!你們柳家產業看起來是很龐大,是全國的首富,可實際上,真正掌握在主人手中的並沒有多少財產,大多數財產都投入到你所說的‘生意鏈’上了,就像河道裏的水一樣,從這端流到那一端,又從那一端流回這一端。若是你從中截住了其中一段河道,那這河道裏的水便就流動不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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