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兒。
別墅裏暖氣開得很足,宋晏歡脫下外套,先將落地窗開了一半。
她從小身體就古怪得很,空氣稍微悶點,就頭暈眼花手腳發軟,夏天開空調要將窗戶一直打開,冬日也如此。
所以小時候她常往竹泉院跑,空氣質量高,美其名曰“吸氧”。
後來在佛羅倫薩,她周末又常去科莫湖或阿馬爾菲海岸;到了紐約,也常往新澤西跑,騎騎馬爬爬山,呼吸一口純淨的新鮮空氣,程悅不理解這種操作,說這都是有錢人的富貴病,吐槽完又屁顛顛地蹭著宋小姐的飛機跟去長見識。
“悶?”
“有點兒。”
榮洵拎起茶桌上的紫砂壺替她斟了一小盞茶,紫砂壺外形圓潤飽滿,是清康熙年間的珍品。
宋晏歡接過細嗅,是最為安神的龍眼百合茶。
“打算什麼時候回滬?”
“就這兩天。”
“不如待會跟我一起回?”
她穩穩地將茶盞放置在桌上,似笑非笑,“沒問題啊,你幫我跟舅舅說?”
榮洵摸摸鼻子,“那還是算了。”
宋家舅舅,小輩裏沒有誰不怕他,就連囂張如霍家兩兄弟,在他麵前也不敢造次。
“宋豪的去向,你有什麼想法嗎?”他靠在單人椅上。
她吐出一個地名。
“遠、低調,但並不貧瘠。”他給出評價。
宋晏歡點點頭,“隻要有土壤就能開出花來,不管這花好不好看有毒沒毒,能開出來就算成功了。”
“這麼信任他?”
“不信任他……”她笑著搖搖頭,“還能信任誰?”
“我啊。”
她頓了頓,坐在他對麵,笑容完美,“我自然是信你的,不然不會把他交給你。”
他眸色深沉,麵上卻還是跟她開著玩笑,“我當然知道,畢竟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自然能品出來他的弦外之音,卻還是裝作聽不懂。
……
淩晨三點,榮洵抓著榮夏夏離開紫園,任身後霍津如何咒罵也不回頭。
“媽的,姓榮的有沒有良心?他不過是找了個借口來看你,還非得把夏夏帶回去?”
霍津指著宋晏歡,氣得不行。
“你來我這撒什麼氣?挪個地,去你哥那,我要休息了。”
宋晏歡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自顧自地將客廳的香櫞置好,準備上樓。
“等等!”
霍津來回踱步,抓起一瓶玻璃礦泉水就喝,“你覺得徐曼怎麼樣,我哥不會是認真的吧,咳咳……”
她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擔心你的門麵?”
“切,怎麼可能?我就問問你對她印象如何?不是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嗎?”
“一個靠著自己努力想實現夢想的天真鋼琴家。”
“天真個屁!她不是靠我哥才搭上你的關係進樂團,還努力?”
“那也是本事,她跟你哥各取所需罷了。”
霍津哼哼兩聲,將玻璃瓶“啪”地放在桌上,“我查她了。”
“哦。”
“你不好奇?”
“你要說自然會說。”
“好吧。”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似乎是準備好了與她促膝長談,“她家境隻能說不窮吧,祖上都是普通人,去歐洲讀過書,後來又考上茱莉亞,家裏是小城市的房地產開發商,不過在她大二時破產了,從那時開起她就在餐廳打工。”
宋晏歡慢悠悠走下樓梯,“聽起來很勵誌。”
“有時候甚至一天打好幾份工,確實是很勵誌,但成績並不理想,隻能算是擦邊過。”
她坐下,雙膝斜著並攏,“這麼辛苦還能兼顧學業,已經不容易了。”
“反正我查不到什麼不好的。”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霍津身子向前探,一拍手,“就她那張裝得跟白蓮花似的臉,我就不喜歡!整天一副清純玉女形象,實際上骨子裏還是攀附權勢的拜金女!還不如娛樂圈的戲子,至少人家不裝!”
宋晏歡扶額,“以貌取人?你也太膚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