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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團演奏快結束時,樓下有清脆的碎裂聲傳來,像是杯子碰撞地板的聲音。
起初眾人當是哪位粗心的傭人失手打碎了酒杯,並未放在心上。
隻有索恩和鬱謙對視一眼,好似猜到了什麼。
過了十幾秒,忽然,一陣排山倒海的“嘩啦”聲自樓下響起,還未等人回過神來,緊接著又是此起彼伏的器皿碎裂之聲。
眾人麵麵相覷。
程悅率先起身,皺著眉環視四周,瞧見了側麵兩個赤裸裸的空位,臉色猛然一變,直直地往樓下衝。
霍殷“靠”了一聲,扔下一句“我的酒”,也緊跟著飛奔下去。
索恩從挑空的欄杆往下望去,聲音少見地低沉,“完蛋。”
巨大的新藝術風格水晶燈從二樓天花板垂下,暖黃色的燈光照映著大理石地板上的一片狼藉,深色液體混雜著玻璃碎片靜靜地躺在樓下那二人腳邊,風霧漂浮,像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
吧台後原本整齊擺放著霍殷千辛萬苦收藏的紅酒,眨眼間就全碎裂在地上,那宛若岩漿的紅色液體甚至還在緩緩流向榮洵腳下。
氣氛凝結,暖氣出風口的風聲被無限放大,簌簌戰栗。
音樂聲戛然而止。
眾人屏住呼吸。
“怎麼回事?傷著沒有?”直到程悅從樓梯下來,急急地問出口,這場無形的風暴才稍有緩和。
宋晏歡站在離榮洵越兩米的距離,紅著眼眶冷冷地盯著他,並未回答。
霍殷看著滿地的狼藉,心如刀絞,又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倆這是嫌曲子不夠激烈,親自演奏是吧?”鬱謙漫不經心地靠在欄杆上調笑。
眾人回過神來。
霍津不太敢下去,隻在樓梯口站著,“有事兒好好說,別動手啊。”
“除卻生死,還有什麼大事兒值得二位勞心傷財的呢?”鬱謙微笑補充。
索恩眼神示意他別再添油加醋了。
榮夏夏踩著一雙八厘米高跟鞋小心翼翼地下邊樓梯邊眼神擔憂地看向榮洵,“哥。”
程悅不顧滿地玻璃碎片,踩著紅酒河去將宋晏歡拉出戰場,“小心,小心點。”
霍殷歎了口氣,蹲下身心疼地掃了掃周圍,看清上麵那零零碎碎的英文標簽,整個人都要暈厥過去了。
許是他的歎氣聲太過明顯,宋晏歡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開口,“記我賬上。”
不是,這不是記不記賬的問題啊!
這些藏品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嗎?!
但此時的情形,他也不敢開口,隻得暗自嘀咕,“這些酒我收藏了好久……”
程悅自從見到徐曼的第一眼開始就怒火中燒,她剛扶著宋晏歡坐下,就聽見霍殷這隻死蚊子在那兒念叨,忍不住回頭怒目,“你自己不放酒窖去,非擺出來顯擺,活該。”
霍殷:???
霍津磨蹭著下來打圓場,“哎喲,都冷靜冷靜,別吵了別吵了。”
榮夏夏見榮洵依舊站在那一動不動,親自給他倒了杯水,“哥,喝點水吧。”
索恩眼神詢問鬱謙:下樓嗎?
鬱謙瞥了他一眼,蠢貨,現在下樓當炮灰嗎?
宋晏歡的性子他太了解不過,還是等程小姐將人安撫好了再下樓也不遲。
至於榮洵……關他屁事。
往大了來說,鬱家跟榮家走的是反路,榮家那幾位長輩都是正派,對鬱家一向是敬而遠之,不願有過多接觸。
鬱家出身不算幹淨,鬱謙本人也不太瞧得上榮家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隻是平日裏人在江湖混,麵上還是過得去。
可暗地裏,他巴不得榮洵這笑麵虎被宋晏歡一瓶子打得頭破血流——要不是榮茂威鐵麵無私,上次他那批貨物就能偷偷運過來了。
攔了鬱少財路,他沒報複都算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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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應該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