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這一鬧騰,餘下的人也沒有聽演奏的心思了。
霍殷叫了傭人來打掃衛生,其餘人一動不動,氣氛沉寂得仿若誤入了什麼雕塑博物館。
索恩往下瞅了瞅,小聲道,“今晚怕是不能安寧了。”
鬱謙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很了解內情?”
“……”關於徐曼的用處,鬱謙大概是不知的,索恩怕說漏嘴,索性直接閉嘴。
樓下,榮洵將手中的水晶杯遞給榮夏夏,神色晦暗地扔下一句話,“聊聊。”
便自顧自往二樓走去。
榮夏夏捧著水晶杯愣神,直到宋晏歡站起身來,她才明白不是在跟她說話。
二樓某休息室。
不大不小的關門聲響起。
“終於忍不住了?”宋晏歡雙手抱胸靠在門上,一臉嘲諷。
榮洵地坐在單人椅上,自顧自擰開玻璃瓶往水晶杯裏倒水,語氣亦是僵硬,“香港那件事,你想過沒成功有什麼後果嗎?”
“可我成功了。”
“這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還有他的。
她頓了頓,轉移話題,“你應該很清楚,我討厭欺騙。”
“關於羅梓,我已經解釋過了。”
“我是說徐曼。”
他冷笑,“隻允許你算計我,不允許我算計你?”
宋晏歡火氣又上來了。
她承認,她確實利用了徐曼,但人本質都是自私,所有的標準都向自己傾斜。
“那不也是因為你騙了我?如果你一早就坦誠你跟徐曼認識,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
她在樓下打碎的那些酒,是衝動,也是慌張。
他讓徐曼來演奏,就是在隱晦地告訴她,他知道徐曼在接觸榮家人了。
倆人都太聰明了,所以隻要對方有一點舉動,都能立馬想到。
榮洵放下水晶杯,闔眼,“你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所有人。”
空氣有一瞬停滯。
“關於徐曼,我跟她不過是在大學時見過幾次麵的點頭之交,我不明白你為何非要拿她來試探我?關於羅梓,你大可一早就跟我坦誠,難道我會欺騙你嗎?”
“你難道不會嗎?”
榮洵一時語塞。
“我試著相信你,而你真的全盤托出了嗎?”她慢慢走近,居高臨下,“你總是對榮家諱莫如深,憑什麼一昧要求別人無條件相信你?你告訴我,憑什麼?”
他們生在這樣的家族,爾虞我詐司空見慣,他們早就明白,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會毫不猶豫背叛你。
宋晏歡有所保留,他榮洵就沒有嗎?
訂婚前她調查了榮洵的學生時代,也在一開始就旁敲側擊提醒過他把前緣都斷幹淨,是他自己說他從未談過戀愛,可結果是什麼?
徐曼,並非他口中的點頭之交。
她曾經的社交賬號發過不止一次的聚會,照片中都出現了他的身影。
她有個私密賬號,專門做了個圖集收藏他的照片。
不是不想相信他,但這些證據擺在麵前,宋晏歡怎麼可能相信二人是“點頭之交”,她覺得自己算是很能忍了,從訂婚開始這件事她便一清二楚,隻是想著不問往事、不追憶過往,斷幹淨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