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戰意仿佛奔騰的岩漿從‘阪田金時’的毛孔鑽出,四肢百骸各處都因這前所未有的興奮而抖動著,就像是預備捕食的獵豹在進行最後的熱身運動。肌肉緊縮,神經緊繃,高度集中的精力快要將理智的弦壓斷,心髒激昂地跳動著,血液被壓力送向每一根血管,澎湃而熱烈的力量灌注在他的手指、手臂、小腿、大腿、腳掌上,隨時可以突擊。
但他沒有立即發動攻擊,因為他看不到對方的破綻。無論是腳步還是手中的武器,另外一位阪田金時全都無懈可擊,若要強行攻擊的話注定會無功而返。
情況不占上風卻貿然衝上去不叫勇猛,那叫找死,雖然他不會真的死掉,不過‘複活’的次數還是越少越好吧。
不然,可就沒有意思了。
他不停地移動著,想要通過變幻方位來讓對方主動露出破綻,但令他失望的是,對方就像看破了他的意圖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長劍與戰戟始終指向他的身體。
“算了,死就死吧!”
片刻之後,耐心耗盡的他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戰意,一揮雙刀,伏低身形衝向了阪田金時。
“鏘!”戰戟,長劍與雙刀碰撞在一起,僅僅是一瞬間,驟然爆裂開來的狂風便吹得虛幻的大地塵土飛揚,更不要說隨後飛濺而起的大蓬火星了。兩人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宛如兩道拖曳著殘影的流星般不停地廝殺,碰撞,碰撞,再碰撞,大地被刀風切裂,天空被槍影擊碎,無休無止的銀光肆意地在戰鬥的空域旋轉著,撕裂一切敢於阻擋它的事物。
沒有通常的二刀流主攻與佯攻的區別,他的攻勢從一開始就是狂風暴雨的車輪絞殺,麵對這蠻不講理的、鋪天蓋地的狂轟濫炸,除了粉身碎骨之外就隻有拚命對轟這一條路可走了。
“痛快!”沐浴在火星之雨中,阪田金時大笑著將手中的長戟舞成了一團裹挾著雷光的風暴。得益於特殊的握持方式,在這種激烈的近身戰鬥中,戰戟的長度不但未曾影響到攻擊的流暢性,反倒是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助力,與刀劍不同的攻擊方式往往讓‘阪田金時’疲於應付,隨意的一次突擊便能換來對方的回防,整個戰鬥的節奏就在這攻守轉化之間落入了他的掌握當中。
叮叮叮叮叮,一連串的交鋒製造了同等數量的爆炸,而每一發爆炸都能掀起大片大片的煙塵。阪田金時的雙刃上隱隱約約地附著了一層淡淡的黑霧,強力的斬擊如果是在現實世界當中的話足以開山裂海,分天割地,就算是在這虛擬的意識世界裏也擊打得空間一陣不穩的震蕩。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能贏下這場戰鬥。原因很簡單,對手的實力比起他來說絲毫不落下風!
從地上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地上,不會死亡,沒有痛苦,更不知疲倦的勢均力敵的兩人在這感覺不到時間流動的空間裏無休止的戰鬥著。數不完到底揮出了幾千幾萬幾億幾兆劍,也計不清到底刺出了幾千幾萬幾億幾兆槍,隻知道大地和天空一次又一次的被狂暴的力量撕碎,恢複原狀,又撕碎,又恢複原狀······
‘阪田金時’所不知道的是,在每一次刀劍交錯之後,總會有一丁點的純白光輝,通過武器傳到他的身體裏,一點點的累積起來。每一次所傳遞的光的量都不大,但逐漸堆積之後仍舊相當可觀。它們就潛藏在他的血管深處,等待著必定會到來的,爆發的時機。
如此周而複始幾千幾萬幾億幾兆個輪回之後,兩人方才同時退後十餘步,站定。
沒流一滴汗,也沒受一點傷,剛剛的戰鬥對於這兩人來說勉強能算個激烈而持久的前哨戰,不死的兩人無論交多少次手也永遠分不出勝負······原本是這樣的。
“我想,是時候發動‘那個’了吧。”自言自語著,阪田金時撤掉了左手的戰戟,雙手緊握住長劍的劍柄,擺出了突擊的姿態。
“還要繼續嗎?”雙刃在胸前交叉,‘阪田金時’的戰意尚未消退。
“奉陪到底!”
話音未落,阪田金時就拖曳著一連串淡淡的殘影衝了過來,他連忙舉起雙刃,預備迎擊。
踏步,縱斬,劍刃破空時引發的音爆震耳欲聾,二三十步的距離眨眼之間便被越過,阪田金時手腕翻動,刃鋒旋轉著切向了‘阪田金時’的胸口。
“鐺!”雙刃揮舞,格擋住襲來的劍刃,恐怖的力量互相抵消,兩股能量所碰撞的地方驟然撐開一張冷白色的屏,能量就在那裏往複循環,不停地對衝,空氣被無形的波動撕扯成一條條的破布,從破布的這些縫隙中泄露出了大量狂暴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