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阪田金時沒有戀戰,他揮動長劍,震開了雙刃的夾擊,隨即一個空翻向後撤退。
“別想逃!”這種一擊脫離的行動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的戰鬥中,雖然對對方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但‘阪田金時’還是準備追擊。
不過,就在他剛剛踏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間,他的大腦忽然遭遇了一股強大的,不可抵禦的精神衝擊。
他的動作忽然停止了。
“什······怎麼回事?”漆黑的刀刃無法維持住固有的形態,頃刻間崩塌成了一灘粘稠的汙泥,墜落在地,他用右手捂著額頭,整個人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
“······這,到底是什麼?”腦海裏針刺一般的疼痛讓他不由得略微彎下了腰,純白色的意誌肆無忌憚地攻擊著他的神經係統,在炫目到可惡的光輝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他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蘇醒,然後漸漸地彙聚到一起。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在他的心頭泛起,他不顧一切地舉起右手的影月,想要一刀斬斷自己的脖頸,試圖借此來停止身體裏發生的反應。
“鏘!”長劍像是提前讀懂了他的意圖似的攔下了刀鋒,而且不僅如此,脫力的‘阪田金時’甚至握不住手中的武器,任由它被擊飛了出去--這個時候的他已經隻能蜷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了。
純白與漆黑這兩種格格不入的色彩在他的臉上一刻不休的鬥爭著,那些東西也終於完成了彙合,湧入了大腦。
“你······到底······是誰?”縱然聲音走樣,喉嚨幹啞,像是被燒焦了一般疼痛難忍,可他仍舊竭力地咆哮著問道。
“真是深重的執念啊,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在意這個問題。嘛,雖然到了這個時候告訴你也沒關係。”走到‘阪田金時’的麵前,阪田金時彎下腰,輕聲說道。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
“你還不會真的以為,光憑那點火就能把我燃燒殆盡吧。”
“!!!”‘阪田金時’瞬間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並不是他所以為的‘敵人’,而是某種意義上來說的‘自己’!
“為······什麼?”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但沒有消解掉他的疑惑,反而使他的疑惑更進一步的加深了。
“到現在都沒察覺到你真正的身份嗎?偽物。”阪田金時露出了一抹詫異的冷笑。
“看來我留下的陷阱的確出色的發揮了它的作用呢,而且還是超水平的,甚至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在說什······麼?”隨著那些東西一點點的進入大腦,‘阪田金時’的思維愈發混亂了。他的語言能力出現了一定的偏差,口齒也變得含混不清,就連語序都錯亂了。
“明白的說吧,你根本就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是這個身體原有意識的主人--也就是‘背負詛咒之人’與那些肮髒的汙泥--【大地的詛咒】的融合體,你隻是那詛咒的具現體,是那詛咒所凝結而成的意識罷了,所以你才會懷著無由來的惡意,因為那本身就是你存在的一部分。”
就算還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翻滾著,但‘阪田金時’仍然猛地抬起頭來,目光死死地盯著阪田金時的臉龐。
“沒錯,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就是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長劍高舉,隨著這個動作,‘阪田金時’的身軀仿佛被一隻渾身長滿了長而尖銳的毛發的刺蝟從身體內刺穿一般,變得千瘡百孔,本來潛藏著的純白之光頓時從這些開裂的孔洞中噴湧而出,照亮了整片空間。
肉體乃至靈魂都被撕裂的苦痛讓‘阪田金時’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那些因純白之光而漸漸浮現的記憶片段慢慢拚接成了完整的一幅長卷。這時的他才發現,之前的火焰根本沒能燒盡這些記憶。不僅如此,那些火焰甚至沒能損傷到它們分毫。這麼一來,那些偶爾會在他腦海裏閃過的記憶片段也解釋得通了。
“兩百年前,為了那一戰的勝利,我用盡了幾乎所有的能量,隻留下近乎空殼的靈魂陷入沉睡。本以為我的肉體會伴隨著那個被我束縛住的東西一同封印在地下,但我沒想到的是,在那該被詛咒的東西裏麵竟產生了自我意識,並且,那自我意識還想要取代我的存在,操縱這具身體去對人類以及其他生物進行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