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站在樹籬下,遠遠望著燈火輝煌的梵園落地大客廳內角落邊的會客區,鄺碧娜坐在沙發上,抱著寶寶不放手,反複地親吻著。柳葉文安靜端莊,望著婆孫倆其樂融融。
流蘇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哥哥的,她對柳葉文的厭惡已經達到了頂點。
“比弗?”她感覺身後有人,她轉身叫著,“是比弗嗎?”
比弗站在她的身邊,越來越精神了,形質越來越清晰了。
“愛和愛本來是一樣的,人不一樣,就完全不一樣了。”比弗說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流蘇問道。
“你不能讓你的愛恨左右了別人的故事,幹預別人的因果。”比弗說。
“怎麼是別人的,是我哥哥的,我一直討厭柳葉文,我不可能讓她傷害伊麗。傷害了伊麗,也會傷害我,讓我家變得麵目全非。”流蘇說。
“流蘇本來是一個好姑娘,”比弗說。
“是的,愛有時候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流蘇回答。
比弗知道她的思維跳躍了,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不吭聲了。
流蘇眼淚緩緩流下來,比弗很了解她在哭什麼,他握著她的手,說道,“我也很懷念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姑娘,那個因為傲慢而克製自己情感的小姑娘,因為厭惡成年人的世界而拒絕長大的小姑娘。”
“比弗,我知道你和王子玉一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靈魂,”流蘇說道。
這是流蘇第一次對比弗坦白王子玉的存在,她現在越來越接受王子玉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禁欲係修行者,一個單身主義者。那個曾經不知羞恥說長大了要娶她的小男孩,不是因為對婚姻家庭的恐懼而在疏遠她,也不僅僅因為她對他缺乏男女之情而冷落她。她對比弗有著曖昧的情愫而對他心猿意馬。
“他還會變的,我也會變,你也會一樣。”流蘇說道。
“不,”比弗說道,“我對你永遠都不會變。”
如此確鑿無疑的回答,沒有讓流蘇覺得喜悅,卻是擔心,一種善良的擔憂,她對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把握。
“你不用擔心,你不會傷害我的,正如你也沒有傷害王子玉一樣。”比弗說道。
啊,這麼一說,流蘇卻覺得被傷害了。她撅了撅嘴。
流蘇和比弗在樹籬邊聊著感情問題,大客廳裏,鄺碧娜和寶寶玩得不亦樂乎、不知疲倦。
“這孩子第一次這麼晚了還不想睡,血緣關係真是神奇。”柳葉文說道。
鄺碧娜太喜歡寶寶了,寶寶和小時候的流烊長得一模一樣。她給張媽打電話,讓她去臥室取了流烊小時候的照片送到梵園來。她一張張翻給柳葉文看,和她解說著。
流蘇望著這一切,內心十分擔憂,這是在接受柳葉文的前奏。
“我媽媽真夠糊塗的,”流蘇說道。
“你媽媽不糊塗的,你媽媽很有智慧的。”比弗安慰著她。
“這倒是的。但是這回不一樣。”流蘇說,“啊,我爸爸來了。我爸爸很少來梵園,是我媽媽叫他來的吧。”
流蘇望著別墅大門,一輛奧迪開進來,在大門口放下流雲軍。
流雲軍走進大客廳,鄺碧娜對他招手。他走近寶寶,鄺碧娜和他比劃著說著什麼,流雲軍蹲下來,寶寶手舉高高,要他抱。流雲軍抱著寶寶一樣不肯撒手,左親親右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