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師父,又在亂說什麼……”
我想攔住師父突然悲涼的話,可師父一向的真性情,這話說的,還真讓人不由得哽咽。
這時母親及時將飯菜端上桌,因為師父喜歡吃涼飯、喝熱酒,所以母親也是按照他的口味來做的。
有了飯菜的加持,碰上幾次酒杯,氣氛又再一次歡鬧起來。
正在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時候,母親突然站起來,忙拍自己腦門埋怨自己道:“哎呀忘了、忘了。”
我和父親都有些詫異,詢問怎麼了,母親沒搭理,而是從裏屋找出三根香來,並向我招手,示意我把香接過去。
“都忘了,別光咱們高興,來兒子,去跟你爺爺說說,讓他老人家在那邊也開心開心。”
“噢。”
我嘟著嘴,有些不情願的接過香。
但是在母親期待的目光下,還是點燃了香,衝著爺爺的靈牌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把香插進香爐後,這下小聲嘀咕了幾句:“我爺爺他老人家,早就在十五年前被我師父送下了。還拜啥呀拜。”
好在聲音極小,父母都沒有聽到。
倒也不是我不孝順,而是一來我確實親眼看見,師父將爺爺的魂靈超度,送去地府;二來,小時候我差點被我爺爺帶走,幸虧有師父救治,隻是大病一場。
所以我對爺爺,憑心而論確實沒有多麼尊敬。
但是當我坐回凳子上時,不小心瞥見,捏著白色酒杯的師父,正帶著某種意味的笑容注視著我。
…………
飯後安逸了片刻,師父拉著我跑到後山的樹林子裏。
因為父母都知道我師父不是普通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大半夜的把我叫出去,所以也都見怪不怪了。
一路上踩著月光,我邊走邊琢磨,想到這大概又是師父為我準備了什麼魔鬼訓練吧——真正意義上的“魔鬼”訓練。
到了一片空地,師父停下腳步,揣著手故作神秘的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而我趕緊四周打量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陷阱:例如被枯草遮蓋的捕獸夾、掛在樹上隨時準備落下的漁網。
這些可都是血的教訓!師父的“陰險”從來就沒有讓我失望過。
看了一圈暫時安全,心裏總不踏實:“這麼安全?不可能啊,難不成師父他老人家被奪舍了?“良心發現”了?不能啊,“良心發現”也得有良心才行啊。”
我試著問師父:“額師父,咱這是要幹啥呀?”
師父依舊背對著我,看不清表情,但是語氣中能感受到一股戲謔的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不由得雞皮疙瘩掉一地,這麼多年我也摸出規律了:這陰險的笑容就是師父玩心大發的前兆,這回指定沒我的好果汁吃。
正想著,地麵突然開始震動,起初是猛地一顫——差點把我晃倒,然後又以很小的幅度劇烈起伏。原本平整的土地竟一點一點地往外凸。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下拱出來一樣。
為了保持重心平衡我半彎著腰,盡管穩住了身形,但是我的四肢已經緊張到僵硬無比。
雖然什麼妖鬼仙狐,在師父的“幫助”下我見識了不少,多少都有點麻木了。但是師父他老人家總是能刷新我對恐懼的認知。
你都想象不到師父為了驚嚇我——在師父口中這是在“訓練”我,他能給你整出多麼驚悚、惡心以及令人絕望的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