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劣徒!”師父吹胡子瞪眼的,不過他同時老臉一紅,像是想起了什麼羞愧的記憶。
我嘿嘿兩聲,繼續笑道:“那就不打擾您了,明日再會!——注意身體哦。”
接住師父砸過來的葫蘆又輕輕扔回去,轉身就逃。不過聽到身後師父沒好氣地罵道:“我去找你爺爺去!”
很多年後我才明白過來,師父的最後一句並不是玩笑話,不過那時,很多事已經無法挽回了……
回到家裏,把聚靈瓶放在枕頭底下,躺在床上後激動得久久不能入睡:莫名其妙的就出師了,這代表自己獲得師父的認可,心裏美滋滋。
一連幾天都沒見到師父的身影,我也沒放在心上,因為師父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消失個幾天根本不叫事。
可是直到我離開家鄉去外地上學,師父他仍沒有出現。又想起那天晚上師父臉上的疲憊和無緣無故的咳嗽,心裏隱約有些不安。
但是也無可奈何,隻能自己安慰自己:那可是我師父——碰上女鬼都能調戲半宿的主,怎麼會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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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大城市,跟我們窮鄉僻壤的村子就是不一樣。
我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的糧食收購站。而現在,麵對一棟棟比山還高的大廈,一出火車站就迷路了。
原本在老家都不用抬頭,就憑借太陽照過來的角度,就能感覺出東南西北;但是現在,想找太陽都費勁:一抬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反射過來的陽光照到,刺得眼生疼。
還好一出火車站,有我們學校大三大四的學長,舉著學校的牌子大聲吆喝:“來來來,雲樓大學的學弟學妹快到這邊集合,咱們統一坐大巴去學校嘍。”
我扛著行李,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一過去,立馬有學長要接過我扛著的尿素袋——這是我能尋到唯一能裝行李的物品。
我感動地熱淚盈眶,心說還是好人多。“咣—”得一聲將袋子放下,撞擊的聲音之大似乎讓地麵都顫抖了幾下。
“謔!”
好心的學長卯足了勁想把它抱起來,但是臉都憋紅了才離地五公分,並且瞬間就放了下來。不由得感慨一聲。
學長望了望我,臉上表情有些奇怪。因為他看我身體也不是多麼強壯,而且我是扛著素尿袋一路小跑過來。按理說,不應該會這麼沉啊?
“要不還是我來吧。”
我見學長為了幫我這麼辛苦,心有不忍提出想自己搬。
“不行不行不行。”好心的學長十分堅決地衝我擺手,他的聲音異常嚴肅,好像是麵臨某種原則性的挑戰。
我楞了,傻站著看他“表演”。
隻見學長擼胳膊挽袖子,頗有一番力拔山的氣勢;他那一雙近乎癲狂的眼睛死死盯著尿素袋,仿佛站在眼前的是一個有血海深仇的大敵。終於,他朝身後大喝一聲:
“幫幫我,舍長先生!快來搭把手!”
……
足足三十米的路程,我看著兩位好心的學長踉踉蹌蹌地抬著尿素袋走完。
終於把尿素袋塞進大巴車的貨箱裏,最開始幫我的學長仰靠著車門,呼呼的喘氣;另一個位“舍長”學長,用腳把尿素袋往裏踹了兩下,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我看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的學長,心裏萬分感動:“你這人還怪好咧!”
“甭客氣,”學長用叉了音的嗓子說話:“都鴿兒們,我叫孔武。”說著他向我伸出手。
我以為是要給我握手,心說:老爹特意囑咐過我,要跟人客客氣氣講禮貌,這個我懂!
隨即輕輕握住:“我叫徐瑾年。”
“不是,拉鴿兒們起來。”
“額……”
拽住孔武的手腕把他拉起來,可是我剛一碰到他的脈搏,心裏一驚。
不對!有問題!
附身在他耳旁輕聲問:“哥們,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