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孔武把我領進校園內的一間咖啡屋。我目不暇接地欣賞著四周裝修得高檔精致的環境,頗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受。
孔武嫻熟地點了一份咖啡又問我要點什麼,我坦言道:能喝就行。
他爽快的哦了一聲,笑著衝服務生說:“給鴿兒們倒一杯卡布奇諾。”
咱也不知道那是啥,隻好呆呆的聽他安排,不過孔武熱情的笑容使我的拘謹消減了不少。
咖啡端上,我看著裝得滿滿當當的咖啡:褐色的表麵上還有勾勒了一朵乳白色的花瓣圖案;捏著還沒我手指寬的勺子好奇地扒拉著。不過孔武接下來的一番話卻立馬轉移了我的興趣。
“說真的哥們,光從你今天拿的行李,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就我這事說真的,我真的……我跟誰說誰都不信啊,我真的……”
孔武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說話語無倫次。
我趕緊安慰道:“別著急啊孔哥,有什麼事慢慢講。”
孔武抓起勺子舀了幾勺,平緩下來後講述道:
“之前不是放暑假嘛,我大三了也不打算考研就想在學校附近找個臨時的工作幹一幹。也虧的是我人緣比較好,有一好哥們他爸爸在我們學校附近開了一家KTV。於是問我想不想去那幹幾天,我一尋思針不戳,就答應了。
頭幾天感覺挺舒服的,每天的工作就是鞠躬彎腰領客人去包廂,然後不時往送裏麵點酒水、工作的女同事什麼的;白天都沒事幹基本上隻有到了晚上才有客人,活輕鬆得很,工資也不低。
一開始我還得意呢:這好事讓自己撿著了。
直到那天晚上。
我送走了最後幾位客人,那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我把他們用的包廂收拾幹淨,又挨個包間檢查了一遍,做點常規的收尾工作。
都完事之後,我關上總電閘,把店門從裏麵鎖上,就想隨便找個包間睡覺——雖說離學校不遠但是那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看啥都像席夢思。
誰成想,一回頭看見個老太太。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看到她穿的挺髒挺破,顫顫巍巍的拄著拐,茫然地望著四周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要不說我當時困懵了,第一反應不是去想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反倒是有些生氣的問老太太:
“我說老太太你都這歲數怎麼還有心思來這種地方?快走快走,我們打烊了。”
“我來找人。”她露出哀求的眼神。
我不耐煩得擺手:“沒有沒有,找誰也沒有,這地兒就我一個活人。”
見老太太依舊站在原地,身體顫顫巍巍抖動的幅度更大了,用更加可憐的語氣說道:“我求求你了,我來找我的孩子,她還小、她還小。”
我一手揪住她的衣服往後拽:
“你這老太太,別耽誤我睡覺!”
另一隻手打開鎖,任由她怎麼哀求都不聽,一使勁把她推出門外……”
“我說孔哥,”我忍不住打斷他:“不管是人是鬼,可人家總歸沒怎麼著你。而你這麼對待一位老人……”
再看孔武被我這麼一問羞紅了臉,懊悔道:“我也罵過自己,當時我真的是不知道哪一根筋錯了,做事沒過腦子。我要是知道後麵會發生那樣的事,我絕不會……唉!”
又聽他繼續說道:“重新鎖上門後,我就隨便找了間包廂,躺在裏麵的沙發上睡覺去了。
其實我當時真應該琢磨琢磨:明明我之前挨個包間看過沒看到什麼人,這個老太太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可我沒有,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起來。
睡著睡著,我就感覺屋裏突然變冷了很多,就跟躺在冰窖裏似的,關鍵是屋裏頭沒有電,所以也不可能是空調在吹冷風。
大夏天的真見了鬼了。
我摸黑找到自己的手機,點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四十,才睡了不到十分鍾但我感覺已經過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