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男人(1 / 3)

從小到大,阿蕪會反複地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

每次夢境都相似,裏麵也總是有同一個男人,雖然他次次都背對著她。

不過對方那豪豬一樣亂七八糟支棱的頭發,以及由始至終身旁都靜坐著一頭黑狼,讓她印象非常深刻。

黑狼的毛發黑亮很有光澤,即使是在幽深的洞穴裏,火光無法照耀之處,阿蕪也能知道它就在那裏。

那雙眼睛綠油油的,偶爾會轉過頭來看她。

每當它看到她時,阿蕪就心生欣喜,即使它似乎沒什麼反應,但阿蕪就是覺得高興。

男人總是在地上畫符,嘴裏會反複地說——【不對,不對,不是這樣。】

直到有一天,那道符陣似乎成型了,他輕聲說了一聲:“成了。”

那頭黑狼就走到了符陣之中。

一切都是寂靜的,映襯得阿蕪的心有些荒蕪,她看見那遍地的符咒像活動的小蝌蚪一樣,向中央的那匹狼攀爬過去,狼在痛苦哀嚎,它身上到處是血,滲到地麵,融進那些符咒之中。

而男人卻極為平靜道——“這是為了她,你的一生很短暫,也不過十幾年,而我,我能活很長,以後再次遇到她的幾率會更大。”

“幫我,小黑。”他說,隨即手間結印。念了些什麼,可惜阿蕪總是聽不太清。

而那些符咒先是極度縮窄集中到那匹狼身上,後又整個炸開。

伴隨著男人低沉的音調——“找到她。”

阿蕪次次都會嚇醒,氣息極度不平穩的同時,又覺得心頭有一把刀在刮,她說不清是可憐那匹狼還是可憐那個男人,她甚至都沒法說清這種可憐的由頭來。

她眉頭抽了抽,撓著脖子坐起身,脖子上的那顆痣總是會發癢,心想著是不是什麼時候到鎮上去看看醫生之類的。

聽說痣要是發癢,不是什麼好征兆。

她坐在床上悶了一會兒,聯想到昨晚還沒收拾的碗筷...好吧,新的一天,又是早起忙於家務的一天。

迪達拉捂著頭進了廚房,一臉宿醉玩脫了表情,“阿蕪,頭暈嗯。”

她正在煮飯,聞言便遞給了他一份米湯。

米湯能解酒,見他不樂意喝,她就寫給他看,手還沒撤回就被他抓住,他真的該改改這個動不動就愛抓人手的習慣了…

“怎麼有一道傷口啊?”他睜著那雙頗為純粹的眼睛,不明地發問。

阿蕪施力收回手,隻是衝著他搖頭,心中慶幸,看樣子是不記得了,那正好避開可能會有些麻煩的情況。

“我去給你拿傷藥過來嗯。”他撂下碗,一陣風跑出去。

灶台上的湯水咕嚕咕嚕冒著泡,連同著阿蕪的心也跟那些小泡泡一樣,起起伏伏。

她站在廚房中央,看著手掌上的劃痕,其實沒有必要處理,也就是她皮薄,不然未必會見血,經過了一夜其實傷口都閉合了,隻還是他心中看重她,不能忍她受一點傷害。

少年人心性不定,容易一腔熱血訴諸於情,這不是好事,可她既然享用著他的庇護,那對她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她心中是有些矛盾的,原本隻是在此處歇腳,等想好了後路再做打算,可是時間以及人情難免在人身上留下印跡,況且,她視線一轉,落到腕上的手鏈,這個東西不好弄下來啊。

其實私下裏幾乎用了各種潤滑的媒介去取,可這東西就跟生在手上一樣,怎麼也取不下來。人就是這麼奇怪,他不重視的時候,她想讓他多看重她,將她留下,等他真的將她放在心上後,她又覺得多了,想要逃離。

阿蕪心中明白,一開始對他是存在著利用的,期望他帶自己離開那個杳無人煙的地方,後來也有機會走,但她更想走捷徑得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再後來,好像就走不了了。

如果逃跑就會死,她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