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幾乎都能看清鬆子臉上的無言以對來,她揣手搖頭地站起身,抬頭瞧他一眼,眼神中仿佛是在說——’你弟弟,你自己負責。’
神色間十分冷漠,頗有種‘你們這些廢物男人’的意味。
不過斑也沒打算搭把手,等鬆子拿了蜂籠扭頭回來時,看見他明明就在泉奈身旁,也沒把人扛在肩上,反倒是抱著手倚在木柱上,見她出來了還來了一句——“走吧。”
鬆子心想,怎麼走?你倒是把你弟弟扛起來啊!
“我回來再扛他,先送你回去。”
“...”鬆子原本正在攤手,一聽這話那手勢就頓了頓,禁不住上上下下掃視他好一眼,“我是肩痛,不是腳痛。”
聞言斑抬頭看了眼天色,夜將半,風月清朗。
他沉吟著走向她,“嗯,但今晚月色很好。”
“我想送你回去。”
鬆子心下一滯,怔然間,他已然走近了,在這冷月映照下,他臉上竟顯露出些許溫情來,豐神俊秀到好似跟之前那廢物迷瞪樣判若兩人。
宇智波斑有溫情的時刻嗎?鬆子可以算是確切地說,有。
可能是大風呼嘯雷雨滂沱時,與他聽過的同一場雨聲。
也可能是屋簷下的輕訴呢喃,或者夜裏燭火下的交纏,汗滴浸染了他肩頸後背,連牆上的影子都透著繾綣情絲。
鬆子得說,諸如此類時刻的確能令人感受到溫情愛意。
但也不妨礙在一番嚐試過後,他尊崇著自己的真實心願,背身離去。
是當晚,她坐在院子裏嗑瓜子,見他拿了宇智波團扇就要離開,身形在門廊陰影下一閃而過。
她抬眼看他一眼,說——【祝你成功。】
瓜子不寡淡,是她嘴裏寡淡,因此那語氣也寡淡平直。
他側頭冷漠道——【用不著譏諷我。】
她沒反駁他,隻是站起來替他打開了大門,說——【這門你也沒用過,都要走了,還是走一遭吧。】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想法,算是勉強最後一次嚐試,當然結果很注定,不然就不是宇智波斑了。
這些溫情,可說是她從前經曆過的,鬆子眨了眨眼,凝視他嘴角的笑。
那手自她眉尾劃過,匿笑著問她:“哪裏蹭的灰?”
“...可能,是拿籠子的時候不小心蹭的。”
斑眼見著她似有發愣,便問:“怎麼了?”
在這瞬間,鬆子很有些衝動,想要把話全部說開,是死是活就這一遭了,可是她張嘴又閉上,幾番猶疑又是在拚命壓抑那股孤注一擲。
她目光發直,情緒起伏下連著她呼吸都略有急促,最終她重錘了一把胸口,背過身咳嗽起來,“咳,沒什麼...咳咳咳——”
“剛才突然喘不上氣,咳咳...”
她深吸一口氣,喉間響出喘鳴,眼裏也激惹出些許濕意,弓背之時兩側肩胛骨顯露得分明,斑上前一步一手撫在她背後,瑩綠的光隨著手掌的動作緩緩往下順去。
“好點了嗎?”
斑凝神看著鬆子側臉,又湊近了幾分聽她呼吸。
二人站姿頗有些相擁的意味,尤其他垂手一前一後地護著她,眉間微蹙,低聲問她:“之前著涼不是已經好了嗎?”
鬆子氣息仍舊有些忽短忽長,她抬手揉眼,有些癢,睫毛也沾濕了,“是好了,但沒完全好。”
雷遁造成的遷延舊傷是一方麵,畢竟她不是千手柱間,沒有木遁細胞,如今的肺部就是剖胸來看估計也是多有粘連,有時候呼吸過長過大時牽拉住胸壁會有點痛。
另一方麵則是,她對自己身體沒怎麼上心,至少喝藥這方麵往往比較拖遝或者幹脆懶得煎藥。
再加上,如今她心裏也藏事了,思緒過重,能恢複完全無疑是癡人說夢。
後兩個原因宇智波斑並不知道,但造成眼下這境況的始作俑者是誰他卻分外清楚。
“鬆子,你會不會怨我?”斑陡然發問。
鬆子眼皮一跳,緩緩抬眼看他,若有似無試探道:“我怨你什麼?”
“怨我明明知道千手扉間傷了你,還沒有半分表態。”他眉目間頗為認真,一眼也不眨地盯著她,不想錯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