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胄看來,程處默這屬於妥妥的敗家子行為,攤上這麼個逆子,多少家業都是不夠敗的。
可憐宿國公一世英名,臨了臨了晚節不保。
看著程處默,戴胄心裏對程咬金充滿了同情。
王天明在戴胄眼裏也不是好鳥,故意挖坑騙人家錢,還有臉跑來大理寺告狀?
一向以道德模範自居的戴少卿自然不會對程王這樣的人有好臉色,捋著胡須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倆誰告狀,因何告狀?”
程處默搶先說道:“戴少卿明鑒,王天明欠我一百多萬不還不說,還倒打一耙,戴少卿可一定要為小民做主啊。”
戴胄捋須的手一頓,用力過猛揪下幾根胡子,疼的眼冒金星倒吸涼氣。
不是程處默欠王家錢嗎,怎麼反過來了?
王天明反駁道:“大人明鑒,是他欠我錢。”
程處默不甘示弱的說道:“白紙黑字寫著,名字簽著掌印也蓋著,你怎麼能顛倒黑白呢,戴少卿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戴胄跟先前的辛處儉一樣迷糊了。
到底啥情況?
辛處儉急忙湊近訴說詳情,又展開借條解釋一番。
戴胄這才明白,看向程處默的眼神充滿了驚訝,疑惑,好奇,思索等各種表情,無數表情彙聚變幻,將他的臉色渲染的格外精彩。
戴胄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傻不拉嘰,好像腦子缺根弦的程處默竟會擺王家這麼大一道,這官司要是打贏了,太原王氏的損失可就大了。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程處默打贏官司的希望很大啊。
不過這事自己最好別沾,不管偏向哪家都會得罪另一家,關鍵是這兩家誰也得罪不起啊。
還是和稀泥吧。
想通其中厲害,戴胄極為勉強的露出個和顏悅色的笑容說道:“史書中好像沒出過此類案例,本官實在不知該如何宣判,要不兩位去刑部問問,或者進宮告禦狀去,聽聽陛下的意見。”
官員斷案有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就是有律按律,無律按例。
遇上那種沒有律法為依據,也沒有先例為參考的案子主審官就抓瞎了,要是普通百姓還好,可以依靠官威強行宣判,但眼前這兩位是他戴胄的官威能壓得住的嗎?
還是往上推吧。
這兩位祖宗都是有資格直達天聽的存在,送進宮讓李二陛下頭疼去,自己不惹這騷。
對於戴胄的提議,程處默表示沒意見,王天明卻不幹,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日理萬機,豈能為這點小事傷神,程處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我家的錢一個銅板也別想少。”
說完甩袖就走,毫不停留。
王天明不傻,這事本就是王家弄出來坑軍功集團的,軍功集團的老大是誰,正是皇宮之中高坐龍椅的李二陛下。
至於以七宗五姓為首的士族門閥,以前是支持建成太子的,跟李二向來不對付,將案子上報到李二陛下麵前,李二會偏向誰還用說嗎?
王天明甩袖離去,程處默繼續待在這裏也沒啥意義,抱拳一拜快速追去,同時大聲喊道:“王兄,王公子,咱們一起啊,正好去跟你家長輩商量下還錢的事。”
看著兩位當事人離去,戴胄與辛處儉對視一眼,捋須笑道:“這下熱鬧了,昨天前線傳回消息,說宿國公已經平定獠人叛亂正在趕回長安,你猜程咬金那瘋子回來,會不會提著他的丈八長槊去王府討債?”
辛處儉連忙行禮拜道:“戴少卿,下官縣衙還有政務處理,就不打擾了,告辭。”
這話戴胄敢說他不敢聽啊,還是躲遠點吧,免的城門失火,殃及他這池魚。
戴胄沒有挽留,而是擠著眉頭陷入沉思。
他現在無比期待後續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