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惡寒而起(1 / 1)

何萬裏莫名其妙的挨了二十軍棍。

他趴在大營的床榻上十分後悔,後悔殤陽軍勸他不要跪在範家門前時,他沒有聽;後悔南宮縈讓他去大營等著的時候,他沒有立刻答應;後悔自己小瞧了太子妃。

“萬裏呀!你說你非招惹太子妃作甚?”正在何萬裏自怨自艾時,張太醫提著醫箱出現在他的帳中。

張家三代禦醫,在京中是有頭有臉的世家。而何家三代為官,也是京中名門。張太醫與何萬裏自小同在國子監授教,臭味相投便玩兒到了一起,隻是後來各自走了不同的官路,也就少了聯係。

“誰知道這小小的丫頭,出手會如此狠烈!”何萬裏不用轉頭,聽聲音便曉得來人是張太醫。

因為張太醫出京前就給他送了書信,說要前往虛安,邀他一聚。這掐算著時日,正要前往虛安時,就報大遷出了事,這才匆忙趕來。

“小小的丫頭?你可別小瞧了這位太子妃,這可是獵殺了一頭蟄獸的勇士!”張太醫說著掀開何萬裏的衣衫。

“什麼?”何萬裏不可思議的驚呼著。

可隨著張太醫撩動他衣衫的動作,轉而變為哀叫連連。

軍棍不同於宮中的杖責,杖責顯於外,瞧著觸目驚心,實則都是皮外傷。而軍棍表於內,打出的傷看起來沒有大礙,實則傷筋又動骨。

張太醫將藥油倒在手掌上,待搓熱後敷在何萬裏的腰臀上,繼續說道:“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

“簡直是一樁奇聞。這太子妃是何來頭?”何萬裏感受到腰臀部傳來熱度,剛才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你不知道?這可不符合你‘消息靈通’的性格啊!”

“陛下的下文中隻提道‘封南宮三小姐南宮縈為太子妃’,其他的一概沒說,緊接著你就來信說要來虛安,我哪有功夫打聽。你就別嘲諷我了!”

“你可曾記得鎮國公的小女兒,霍秀秀?”

何萬裏聽到這個名字,渾身惡寒而起,二十幾年前的噩夢又縈繞回腦中。霍秀秀這三個字,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何萬裏和張太醫兒時都很頑皮,張太醫膽小,不過愛逞口舌之快,而何萬裏則是喜歡時常捉弄國子監裏的同窗。

可霍秀秀偏偏是個愛打抱不平的人,自從她到了國子監,知道了這兩號人物後,便開始整治他們。

張太醫倒還好,與霍秀秀隻是些口舌之爭,沒受過皮肉之苦。

何萬裏就慘了,他曾想一個小女兒能奈他何?可他捉蟲子偷偷放到同窗的書櫃裏,她便捉蟲子扔到他的衣服裏;他用水潑同窗,她便用糞湯潑他;他踢蹴鞠時故意絆倒同窗,她便直接將他捆起來掛在樹上。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到後來何萬裏都不敢再捉弄同窗了,還是被霍秀秀三不五時的教訓,直到他的父親到外府任命,他才結束了長達四年的噩夢。

後來再次得知霍秀秀的消息,便是她病逝。

這個消息傳來時,他始終無法相信,有段時日,他甚至以為這是霍秀秀時隔多年又想起要捉弄自己而開的玩笑,直到皇帝下旨,要以長公主之儀為其下葬,他才相信。

當年的何萬裏許是遠離京城,不想再涉足京中的亂局,他便沒有再去了解霍秀秀這些年任何的過往,在他不得不接受家族安排的官職後,更是沒有必要再去了解已逝之人。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是霍秀秀的女兒?”何萬裏知道南宮家的富有,卻不知道霍秀秀當年竟是嫁到了南宮家。

張太醫輕聲道“是”,惹來何萬裏對自己的一聲嘲笑:“是像她娘。”

當時他就是輕看了一個小女兒,被折磨了那麼久,今日他還是為此,招來了二十軍棍的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