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的樹已冒出綠油油的葉子,夕照落下來時,滿樹都是華彩。
這般良辰美景,也隻有待吏部的人走光,溫以安才忙裏偷閑瞧著偌大的天空。
桌上自由的散放著默寫的名冊,她有些糾結,要不要為了這份真假不明的名冊,改了她原本的選才方案。
若是改,豈不本末倒置。
若是不改,就要應付一些不純粹的人入學院。
想得起勁,頭被敲了一下,溫以安望過去,原宇憲正喜笑顏開地瞧著她:“你不是挺寶貴這名冊的,怎麼隨手亂放?”
溫以安微微直起身體,皺了皺眉:“都怪你,沒事去搶什麼名冊?”
原宇憲也靠著窗:“這可不能怪我,我本是要送你回府休息的,誰知你靈機一動,幹了這麼漂亮的事情。”
見溫以安又趴在桌上,原宇憲聲音柔和了些:“名冊沒用就沒用唄,為何要禁錮在一個名冊裏?”
說完就將名冊撕成兩半。
聽著撕碎的聲音,溫以安站了起來:“既然你也覺得名冊沒用,為何還去攔截?”
總不能告訴她安插的人要被泄露。
隻是時機未到:“聲東擊西嘛,這樣他們就會誤以為我們要靠著名冊堵人?”
原宇憲也進入室內,索性將名冊燒成灰:“做你想做的就好。”
“好生休息,明日景知和六弟大婚,正好調適一下。”
“對哦,差點忘了,還要去陪景知。”溫以安才想起答應的事情。
“那巧得很,明日攔門,還請溫同僚手下留情。”原宇憲算是提前打好招呼。
“那便要看大人的喜錢夠不夠了。”
“喜錢都是六弟準備的,那可要虧大發了。”
兩人笑得開心,似是好友一般。
新的一天又是新的開始。
青山剛剛托起微日,主街道就有宮中的第一撥迎親隊伍敲著鑼,嘴裏喊著“派喜棗嘍”,後麵尾隨幾輛馬車運著百筐喜棗朝景府方向而去,兩邊侍從和宮女向路人派發喜棗,好不熱鬧,寓意早生貴子,百子千孫。
這股熱鬧勁驚醒了溫以安,還以為是自家家裏,嘴裏嘟囔著:“大早上,誰這麼吵呀。”
景知朝著侍女盈夢一笑,聲音略微大了一點:“是在發喜棗,你若是不起來,便吃不著了。”
溫以安隱隱聽到一個吃字,便睜開雙眼,珠簾與晨光交相輝映,忍不住翻過身,撐著雙手欣賞景知梳妝。
錦繡嫁衣襯得她的臉龐,燦若雲霞,讚美溢於言表:“景知,看到這般仙姿卓越的你,突覺不餓了。”
“桌上是給你留的喜棗,醒了便起身吧,等會第二撥迎親隊伍會派發喜錢。”盈夢撩開十二鬆玉簾,弄妝完畢的景知,款款而入。
髻擁春雲,金嵌珠鳳凰簪,托出雍容大氣,微微透著半羞風華,直到此刻,溫以安才看清出嫁的景知,不得不說她還真有皇家貴氣,感歎之際,看著盈夢不知何時端來的衣服,提起就往身上對試一番:“景知,我也有新衣服啊,真好看。”
聽到這句話,景知才稍稍放心,將衣服裏珍藏的心思娓娓道來。
“看你的衣服大多是白、青、藍一列,生怕你不喜歡粉色,所以用的是淡粉色蝶花輕紗外披,配上交領蝶戀花長白衫疊擺。”
溫以安已然躍躍欲試,兩手牽起景知:“是不是有點期待我穿這件衣服了。”
景知點了點頭,卻聽到盈夢豔羨的語氣:“小姐待溫姑娘真好。”
“傾蓋如故,一切值得。”景知嘴上說著這句話,目光一直在轉角處,等一場驚鴻翩影。
十裏春風,載著佳人蹁躚而來,轉念確是一笑,她那般俠義的女子,是否能駕馭衣袂飄飄。
果然,走到身邊時,外披與疊尾糾纏在一起,言語間全是疑惑:“這衣服怎麼這麼奇怪,與我往常的大為不同,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你張開雙臂,我幫你整理一下即可。”景知將輕紗理平,力求精益求精。
此時門外傳來聲音:“六皇妃,我等奉命前來派發喜錢。”
“大人稍等片刻。”盈夢隔窗回應。
景知拉回急於出去的溫以安,取出藤形花葉流蘇雙邊簪,插在涵煙雲髻上,美感襲來:“去吧,你的心上人來了。”
“裳兒別胡說,隻是敬佩。”溫以安其實也期待原宇憲會是何模樣。
門緩緩打開,溫以安逐漸看清來人,來不及審視,微微行禮:“殿下安好,可以在此進行相關禮節。”
今日的原宇憲特別鄭重,就點了點頭,就朝向門:“敬頌喜錢,寓意啟瑞同心,興國安邦。”
侍衛和宮女將萬貫喜錢送入房中,待退下,景知回道:“請殿下代為謝恩,隨以安移步偏廳休息。”
這會你該記起你旁邊還有人吧,溫以安心裏暗自得意,可冷水馬上傾盆而下:“多謝,我知曉偏廳所在,就不勞煩以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