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融融,溫以安難以置信地看著原宇憲。
這不該是他說出的話。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那個人。”原宇憲讀懂她眼中的驚詫,突然想聽她說一句。
“燈城皆是那般傳,實際也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溫以安不知為何,從未怕過他。
原宇憲笑了笑,忍不住打趣道:“懂我的人自然懂。”
溫以安轉頭望向他,他的聲音軟和許多:“比如你。”
花瓣隨風而落,溫以安愣了一下:“出來甚久,我們該回以南院。”
原宇憲瞧著前麵的溫以安,知她在躲什麼,她還在想著解除婚約的事情。
途經刑部,原宇憲停下來。
溫以安見原宇憲遲遲沒有追上來,回頭看到這一幕,折返到他身邊:“想去問問上次坍塌的事情?”
見他不說話,溫以安使出激將法:“你若是再站著,別人還以為你想去刑部任職。”
“這位姑娘說得有理,皇兄這是要搶皇弟的飯碗?”
從裏頭走出一個人,正是原宇肅。
這話本該是輕鬆的,可溫以安看著他那張臉,瞬間覺得不像是玩笑。
興許隻有這種鐵麵無私的性格才適合待在刑部。
不過多打量一下,原宇肅似是猜到這位姑娘是誰: “大皇兄來便來,怎麼還時刻將嫂嫂帶在身邊,難不成想在查案之餘,讓我羨慕幾分。”
還是一如既然地愛瞎說,雖說早已見怪不怪,可提及夫婿一詞,溫以安隻好說得正式一些,以遮掩那點不自在:“三殿下見笑了,哪有羨慕,這人心裏隻有案子?”
原宇肅微笑,頗有打量地瞧了原宇憲一眼:“我這就要替大皇兄鳴個不平了,他啊,少有帶人在身邊,小時候宮內一有宴會,他總是躲著那些姑娘。”
“今時不同往日,有這麼個玲瓏剔透的下屬,使喚使喚,日子不知多有趣。”環顧四方的原宇憲聽到躲著二字,這思緒一下飄了回來,回了個似乎對溫以安很介意的說辭。
若是真要將這話題繼續下去,說不定能聊到夜半,原宇肅主動道出原宇憲的來意:“我也是樂見其成的,隻是今日你們來得正好,我這府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溫以安與原宇憲對視,未說什麼,便隨著原宇肅入刑部一探究竟。
客廳的姑娘瞧著救命稻草出現,連忙起身行禮,溫以安扶起她,看到梨花一枝春帶雨,真是楚楚惹人憐,難怪敢孤身入刑部。
原宇肅出麵介紹道:“這位是簡柔,說是當晚看到有人運了泥土上山,特來此協助查清案情。”
這個人可是大有來頭,是貴妃的人。
幾天前她的爹爹儉以德出了事,在貴妃審親時,登門求貴妃辦事。
“儉內史不是向來有主意的很,如今招致禍端,倒是想起我來了。”貴妃向執錦背著手踏門而入,犀利的眼神盯了他一眼,便轉為深深嘲諷。
儉以德戰戰兢兢抬起頭,重重磕下去:“是屬下管理不力,還請貴妃不計前嫌,救小人一命。”
“你若是早早謹守一個屬下的本分,何苦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失去分寸,自求多福吧,念你女兒得五殿下青睞,我會保住她。”這趟混水,一開始沒摸到魚,如今也不必多管閑事,對於貴妃而言,正好可以換個聰明的。
大難臨頭各自飛,原以為貴妃向執錦會看在親信的份上,幫自己一把,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能留下一點血脈,足矣:“多謝,往後儉柔,就拜托貴妃了。”
知道大事已定,儉以德雙目無神地再磕了一下頭,便踉蹌地離開。
原宇憲不知道這些,隻是單純問她:““不知儉姑娘,想要什麼?”
骨肉親情大於天,儉柔用手帕擦了下眼睛,緩緩說道:“我爹儉以德貪墨確實有錯,但想請殿下們救他一命。”
原宇憲向來不是憑一句話就輕信於人,追問起來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以柔姑娘怎麼確定,單純隻言片語,我們會罔顧律法,網開一麵。”
儉柔天姿國色,這應該是第一次遇見有人不吃這一套,微微往後退了一下想惹起溫以安的注意,她果然衝了出來:“這本就是兩件事,功不抵過,儉姑娘應該知道吧。”
“凡是都有例外。“儉柔不想放棄。
原宇憲將溫以安攔在身後,眼神微冷:“以柔姑娘,你若是還想憑借你以往的手段,我們於你而言,是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