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荷塘已響起蛙鳴聲,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螢火蟲。
溫以安正準備與原宇憲劃船返程時,船剛動,驚起漫天螢火。
“別動。”溫以安讓原宇憲停下來,想欣賞會螢火蟲。
原宇憲覺得,她白衣微動,螢火蟲在她的手中飛舞,整個世界像是安靜下來,此時此刻他們隻是平凡的一對晚歸的情人。
“宇憲,你說剛才它們都藏在哪裏了?”溫以安回頭望著原宇憲,輕輕地問他。
若是碰到別人,原宇憲決然不會回答這般愚蠢的問題,可此情此景就是不需要有太多顧慮,想說什麼便可以說什麼。
“興許正在一家團圓,說著悄悄話。”原宇憲也伸出手讓螢火停留。
溫以安瞧著光影中閃爍的身影,想問問他:“宇憲,下輩子我們當一對平凡人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原宇憲吹走手中的螢火,微微一愣,才問道:“為何要等下輩子?”
“這輩子,我們出生勳貴之家,有守護百姓之責,不該隻惦念兒女私情。”溫以安說這話時,突然放下了手,坐回船中:“時辰不早,該回去了。”
原宇憲滑動漿:“以安,那也不用等下輩子,等我們培養好下一代,養老總可以來此靜謐般的地方。”
“我以後要將這句話說給你的孩子聽。”溫以安笑起來,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
“那孩子的娘親,可要努力。”原宇憲倒是樂於聽到這句話,好讓他占夠便宜。
溫以安想起剛才的事情,微微低頭,原宇憲歡快地劃槳。
翌日,原宇憲和溫以安照樣去太守府查看官員名冊。
快到太守府門口時,原宇憲突然改變主意:“以安,看名冊看不出什麼,不如我們今天轉轉瀟浦?”
溫以安用手遮著太陽,苦瓜臉似的瞧著原宇憲:“那先回去帶把傘吧?”
原宇憲拉回溫以安:“前頭就有賣傘的,走回去不是更辛苦。”
早晨的太陽已是中午的勢頭,溫以安額頭沁著汗,望著後頭照得透亮的路,隻能徐徐前行。
所幸的是,這家賣傘的店鋪前,竟然還賣冰涼粉。
溫以安毫不客氣喝了一碗,瞬間沁人心脾,精神也爽朗起來,還跟外頭的小廝聊起來。
“你家老板真有遠見,怎麼想起在賣傘的地方還放涼粉。”
小廝見溫以安給得豪放,暢所欲言:“就一巡邏的官兵,巡邏了幾條街和幾個村莊,就把一些能合著賣的東西,找各個商鋪商量著,一起賣,這樣村裏的老人也省得在大太陽底下中暑。而我們的生意也跟著好起來,所謂一舉兩得。”
“那還真是懂從商的好官。”溫以安和著他的話,在一旁讚賞道。
“就一文弱書生,巡邏是真不行,秀才遇上打架的,有理說不清呀。”小廝又接著說另一件事,說得卻是同一個人。
“那你們的太守大人,也不給他調個官職?”
“在我們這種地方,還不是太守大人說誰適合做什麼就做什麼,下頭人哪有權力選擇。”
小廝說的也是實情,何況是一些沒背景的人,那就更沒有挑剔,能做個官已是祖宗保佑。
溫以安拿了一些碎銀給他:“多謝小兄弟跟我聊天,我去看看我家主子挑好傘沒有。”
一點看不出是主仆關係,更多是相公和娘子的關係。
小廝看著溫以安進去的背影,懷疑著她說的話。
溫以安是全然沒想到,平日叱詫風雲的大殿下,竟然在挑傘一事上猶豫不決。
細細問了一嘴才知道,擺他麵前的傘各有側重,藍色的傘遮陽效果好但遮雨不行,白色的傘遮雨效果好但遮陽不行,黑色的傘遮陽和遮雨都行但是夏天撐傘熱。
而原宇憲想要處處都好的傘。
溫以安拿起那把藍色的傘:“店家,就要這把了。”
原宇憲卻是滿臉疑惑,跟著溫以安勸說道:“瀟浦雨多,這傘不行。”
溫以安指著傘骨向原宇憲解釋道:“店家的話隻能相信一半一半,我們要從傘的實際出發,剛才我粗略瞥了一下三把傘的傘骨,發覺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粗細。目前我們需要的是遮陽傘,那最貼切你的需求的自然是這把藍傘。”
“我困在了店家的介紹之中?”
聽原宇憲反問,溫以安點了點頭:“大殿下,你這生活能力有待提高。”
溫以安隨手將撐開的傘遞給他:“你高,你來撐傘。”
原宇憲也樂於寵她,接過傘:“至於這傘的防雨效果好與不好,還得等下雨的時候測試一番。”
老天似是聽到原宇憲這句話,頭頂瞬間就是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