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徐徐而下,覆於石桌的棋盤,上麵的白子露出半顆,甚是耀眼。
廊旁的防雨簾隨風而起,落入原宇肅眼中的,唯有眼前一人而已。
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他竟也覺得嚴顏也有她的可愛之處。
看著她緩緩將粥掏空,還抿了下唇,似有些流連。
普通人家一夫一妻的生活,當也是這樣吧。
卻被她突來的一句話打斷思路:“三殿下,以安回來之前,我們把宇恬公主的事情處理完吧。”
“好。”
“往後讓我常來你府邸吧?”
“好。”
“那你什麼時候到嚴府提親?”
嚴顏的話不過第三句,總要往姻緣上繞,原宇肅早已了如指掌,抬手就接過她手中的空碗:“嚴姑娘若是想早日覓良婿,我會幫你在朝廷內外看看。”
嚴顏想著此次他的失態,也想賭一把:“那就有勞三殿下,不如在三日後休沐安排一下。”
這有些出乎原宇肅的態度,他停頓許久,才吐出一個“好”字。
“一夜未歸,家人難免擔心,多謝三殿下照顧,我先回嚴府了。”
嚴顏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轉頭就朝著外走,卻走錯了方位。
“不是那邊。”
嚴顏折返到另一邊走了出去,原宇肅敲了敲棋盤上的棋子,心裏跟這空心的棋子一模一樣。
他向來重諾,但屬實不擅長這姻緣之事。
隻能回到房中撈了一些點心,闊步昂首,就去側院尋紀穀。
紀穀一襲青衣在院中曬著草藥,神色皎然,一點也沒有未經穀物的樣子,像是獨存於世間的丘壑。
背後長著眼睛一般:“三殿下,這是後悔了?”
說這話時,繼續翻著草藥,沒有看原宇肅。
原宇肅提著食盒,靜悄悄走到他的對麵:“我有事需要你幫我,你要什麼,盡管提?”
“洛城留園的《齊名要術》。”
原宇肅聽到這話,毫不猶豫就奔向留園。
恰巧碰見嚴顏在樓前徘徊,早就聽聞留園有許多書籍,想來她是來找書的:“嚴姑娘,若是找書便隨我一同進去吧。”
“我是在等你。”
知道原宇肅不可置信,遞過披風:“想著一不小心帶出來的,早些還你。”
這一波來自嚴顏的避遠,原宇肅著實有些無法適從,接過披風,檢查了下:“嚴姑娘,你不會是在披風下藥了吧?”
“難得本小姐不想與你有幹係,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這一旁敲側擊,嚴顏又原形畢露。
“我感念頗深,如若無事,我便先去尋書了。”瞧著她意味不明的笑意,原宇肅想著還是先撤為好。
“我就來送個披風,也先走了。”經過早晨一事,嚴顏覺得兩人怎麼相處都不對勁,也想早走為妙。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原宇肅剛踏上台階,便又回頭叫住她:“嚴姑娘。”
“還有什麼事嗎?”
經嚴顏這麼一問,原宇肅才發現剛才也沒想清楚緣由,隻能臨時起意:“有沒有興趣幫我找下書?”
嚴顏也不知是不是應該答應,猶豫了會,又聽原宇肅說道:“嚴姑娘在刑部定然有事,是我打擾了。”
他果然心裏隻想著遠離,就等了片刻就不耐煩了,嚴顏應著他的話:“三殿下,還真是頗懂下屬心意。”
加重了“告辭”兩個字,便氣衝衝離開了。
看來真是自己耽誤她了,原宇肅喃喃自語:“還真是迫不及待。”
宇恬在以南院沒看到合心意的,便去藏書樓留園。
原宇肅正在窗戶旁翻閱書籍,日光均勻地灑在他的身上,原宇恬不得不承認她的哥哥們個個俊俏,可這書都沒找到,哪有閑情看俊男:“三皇兄,不是農學書籍都被借走了,還有什麼書這麼合心意,值得你茶飯不思。”
“你怎麼知道?”原宇肅驚訝地抬頭問他。
“嚴顏跟我說的。”原宇恬如實說道。
好你個嚴顏,早上見我不說,看來是成心看我笑話。
見原宇肅一副要將人大卸八塊的模樣,原宇恬決定一定要將自己沒把嚴顏的話當回事的經曆徹徹底底地掩藏下去。
正愁不知說什麼安慰他好,嚴峻跑了進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妹妹?”
原宇肅想起嚴顏身體未愈,先前的一切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你先別著急,怎麼回事?”
嚴顏借馬的唯一用途也就可想而知,嚴峻撓了撓腦袋,頗有些窘迫:“我懷疑,她是去郊外查看情況。但是一來二去,算時間,這會應該已經回來了,但是園中並未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