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監獄裏,紀茴和沈瀾見到了被關押一年的王傑。
紀茴在夢境中見過他,此刻的他比那時的他要蒼老頹廢許多,整個人顯得幹枯消瘦。
第一次申請的時候王傑不願意見他們。但是沈瀾給他寫了一封信,上麵提到了關於許茉懷孕的事。
第二次申請的時候王傑就答應見他們一次。
“你們怎麼知道那件事?!”這是王傑見到他們說出的第一句話,語氣惡狠狠的。
沈瀾和紀茴相視一眼,更加堅定了之前的猜想。
“所以你之所以毀壞許茉的屍體,真的是想隱瞞她懷孕的事實?”紀茴緩緩開口。
回答她的是王傑的沉默。
他咬著後槽牙,死死瞪著紀茴,好像紀茴說的這句話犯了他的忌諱。
紀茴一時不知道他反感的是許茉這兩個字還是懷孕這兩個字。
“許茉出事前一個月你們才領證結婚。”是沈瀾打破了沉默。
他的手輕輕拍了拍紀茴的手臂,示意她別害怕。
然後他接著說:“你們當時做了婚檢,但結果出來之前你們已經領證了。據我所知,你的檢查報告有點問題。”
說到這裏,沈瀾看了眼王傑,察覺到他麵上怪異的表情,才又繼續道:“你的體檢報告顯示你不能生育……”
在來這裏之前,沈瀾和紀茴已經查到了王傑當年的就診記錄,他為此獨自一人跑了好幾趟醫院。
“別說了!再說我殺了你!”沈瀾未說完,王傑已經暴怒的打斷了他。
如果不是他被手銬困在椅子上,很有可能真的會衝過來掐住沈瀾的脖子。紀茴嚇的渾身一怔。
可沈瀾隻是淡淡看了王傑一眼,又平靜的道:“當時那份報告並沒有到許茉手裏,而是交給了你自己。你怕許茉知道這件事就會離開你,所以一直沒告訴她實情。可你沒想到,一個月後許茉說她懷孕了。你深知自己沒有能力讓許茉懷孕,所以覺得是她背叛了你,於是開始對她進行家暴。”
紀茴回憶起夢中的場景,想起許茉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陳舊傷痕。原來王傑對她施暴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許茉為了孩子想離開你,可你誤以為她要和情人私奔,所以你就殺了她。”沈瀾的嗓音逐漸低沉:“你之所以損壞許茉的屍體,不僅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許茉給你戴了綠帽子,更是因為不想世人知道你不能生育。你為你所謂男人的麵子和男性的尊嚴,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孩子。甚至你為了這些虛無的東西,讓你的妻子死無全屍。”
沈瀾的話,句句狠厲。
本來沈瀾也不確定,王傑毀壞許茉屍體也是為了掩飾自己不育的事實,但他剛才隻是提了那麼一句,王傑已經暴怒成這樣。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可王傑不知道的是,他的體檢報告有問題。
在來這裏之前沈瀾和紀茴去過那個王傑看病的醫院。醫生聽到王傑這個患者當時就說有印象。他說因為王傑當時拿著一份報告說自己不育,於是掛了他的號。為了嚴謹,他讓王傑在他這裏也做了一次檢查。
結果檢查報告顯示王傑的生育能力正常。很有可能是之前的醫院誤診了。
本想等王傑來複診的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沒想到後麵一直沒等到他來複診。
沈瀾和紀茴複核了一下時間線,那時候已經案發,所以王傑沒來複診。
於是沈瀾和紀茴又去了一趟王傑第一次體檢的那個機構。
一聽說是來問王傑體檢的事,那個給他做檢查的醫生當場就去醫院後門走了。
結果被沈瀾他們抓個正著。
那個醫生當場兩股戰戰,翁聲翁氣的道:“我真不是故意把他的報告搞錯的,你們說吧要賠多少錢,我賠就是了。”
此時的王傑雙目赤紅,像是一隻被人踩到尾巴的狼,看起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沈瀾和紀茴。
他不斷自言自語:“身為一個男人沒有生育能力,妻子還懷了別人的孩子,難道這些東西說出來很光嗎!”
而沈瀾,平靜的告訴他,報告出錯的事實。
沈瀾話尾落地那一刻,王傑麵上表情巨變。如果他剛才還是一團憤怒的火焰,那麼此刻的她就是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