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默生果然遵守承諾,在第十一天的時候,利德軍才又出現在月牙城頭將士的眼中。而此時的月牙州之中,已經多了十一萬果毅軍。
此時月牙城中,軍心惶惶,士氣低落。三日前,瑟利王愛默生強襲果毅軍大營,果毅將軍賀拔千重傷,右臂被利德大將博得利斯砍去,成為俘虜。強騎府將路勝、強步府將張流螢、強刀府將劉清當場戰死,強槍府將柳雲在重傷,強車府將韓表忠被俘。果毅六府之中,僅僅強弓府將花天重逃走。三十萬果毅大軍,竟然隻剩下月牙城中的十一萬敗軍與原先城中駐紮的一萬將士。
逃生的將士雖然不少,談起那一戰,卻個個神色驚恐,股栗不已。大將被擒,六府將三死一傷一俘,果毅軍這一敗,慘到極點。城中將士,都隸屬於強步府,聽說自家府將戰死,又痛又驚。果毅軍自從十九年前由百裏大元帥成軍以來,何曾遭遇如此大敗?這十九年來,大佑征戰四方,鐵蹄之聲隆隆,向來是戰無不勝,何曾料到會有如此大敗?
果毅將士,說起右屯衛將軍洪開疆戰死之事,原先都帶有嘲諷之意。但是那一戰,右屯衛僅僅是洪開疆戰死,右屯衛四府卻沒有一個府將死傷,損兵也隻是兩萬。但是三日前果毅之挫,損兵十五萬,果毅將士,從此何有顏麵自稱天下強軍?
我見喬生威臉上都是憤怒和傷悲,安慰他說:“生威,是男兒的,便昂起頭來!”
喬生威昂起頭,卻跪倒在我麵前,麵龐上淚水滾滾流落。但他臉上盡是堅決之色,幾乎是在吼叫著:“燕爺,請你救救我們果毅軍!”
我苦笑一聲,說:“燕旌揚不過一介平民,怎麼能救得了果毅軍?”
這時,帳外湧進一群人,全部朝我跪了下來。當先的四人,我頗有些麵熟,那四人大聲叫了起來:“燕小哥,隻要你下令,我們都聽你的!”
喬生威在一旁插嘴說:“燕爺,黃裨將做偏將時帶的五個百夫長,除了矮子外,就是這四位了。那日燕爺勇戰利德軍,他們四人在城頭都看得清楚。那日裏,他們都極力向黃裨將誇獎燕爺,但是徐矮子是與黃裨將同村出來的,四位百夫長也說不過一個矮子。因此,他們幾個都慚愧得很,這幾日裏都不敢來看望燕爺。”
我見喬生威一邊說,一邊對我擠著眼睛,不明白他的用意。再看帳角站著的華淩,正對著那四個百夫長露出嘲諷的笑容。我心內有些明白了,也不說破,連忙下床扶起四人,說:“四位,不必多禮了。燕旌揚也沒有那麼大的本領,但是看四位的模樣,是想讓我來救這果毅軍了。”這四個人連忙不停的點頭,我頓了頓,說:“四位,太高看我燕旌揚了。那日四位看到的,也不過是我初次上戰場。說起來,慚愧得很,我竟然被瑟利王愛默生打暈了,實在是丟臉。”
一個百夫長對著我伸出大拇指,說:“小哥,不要謙虛了。你第一次上戰場,就那麼勇猛,我們怎麼能不佩服?被愛默生打暈,也沒什麼丟臉的,那不過是小哥一時沒注意他袖中的流星錘而已。”
另一個百夫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黃苗,別這麼說,我葉質可不是這麼看的。燕小哥那日裏,僅僅是雙手劍士就殺了二十幾個,還擒下了利德軍中一員女將,像燕小哥這樣智勇雙全的人物,怎麼會沒注意愛默生那廝的流星錘呢?”他望著我,大聲說:“小哥,那天你腿上受傷,流了許多血,隻怕對著愛默生的時候,已經有些頭暈了。你雖然勇猛無敵,但身子骨畢竟不是鐵打的,血流得多了,自然會頭暈。小哥你中了愛默生一記流星錘,也不算丟臉的。你那樣要是算丟臉,當時城頭觀戰的五百將士,全部把頭塞進土裏不要出來算了。”
黃苗笑了笑,說:“葉兄弟說得對,那日我們看見燕小哥在利德軍中殺進殺出,威風凜凜,開始還記得喝采,後來入神了,連喝采也忘記了。燕小哥,你莫提你丟臉,我們這些家夥,當時哪個敢出來救你的?這麼說來,我們這些家夥就是沒有臉皮的了。”
被瑟利王愛默生打暈,是我深自認為奇恥大辱的事情,黃苗和葉質雖然誇獎,我心中始終不能釋懷。
我勉強笑了笑,說:“二位不要再誇獎了,我都有些汗顏了。不過說句心裏話,我雖然不是軍中將士,但也是大佑子民。利德國想奪我大佑城池,燕旌揚自然要盡力阻攔的。但是我才德不具,怎敢給妄言給各位下什麼命令?”
那四個百夫長又齊刷刷跪倒在地,同聲說:“燕小哥莫再推辭了。我們營中自從黃裨將升遷後,一直都是徐紀昌代偏將之職。小哥也知道的,在姓徐的手中,隻怕要葬送這五百將士。我們也沒什麼想的,隻想燕小哥出個頭,領著兄弟們立下戰功,我們四個便好保舉小哥做了這偏將。”
我搖了搖頭,說:“我可不想做這個什麼偏將。”伸手要扶起四人,四人卻死活也不肯起來。
喬生威笑了笑,說:“燕爺,你的誌向,當然不是一個小小的偏將。”我見他臉上頗有神秘之色,便對他報以一笑。那四個百夫長大聲說:“燕小哥,你答應吧!”
我想了一想,說:“你們起來吧!”那四人就是不肯起來,仍然直挺挺的跪著。我陡然厲聲大喝:“你們四個,好大的膽子,我叫你們起來,你們也敢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