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百夫長渾身一震,抬頭望著我。葉質看來最為機靈,連忙站了起來,歡喜的說:“是,小的聽令!”另外三人才反應過來,也歡喜的站了起來。
我在帳內踱了幾步,才峻聲說:“各位,你們看中我,我心中自然感激。但是,各位也應該知道,各位今日願聽從我的指揮,便是將性命交給我了。”
喬生威和華淩並肩站在一起,高聲說:“燕爺,請去城頭觀戰!”
正在往月牙城頭走上的時候,我向城外望去。
利德軍軍容極盛,前列是盾斧士,再後一列是長矛士,再後一列就是雙手劍士。旌旗隨風獵獵飄動,戰鼓擂得震天價的響。陣前一員大將勒馬立著,一柄長矛握於手中,正在不停大聲呼喝。
我營之中五百將士都早已列在城上,見我上來,麵上都露出喜色。這些將士,都曾見過十日前我那次戰鬥,對我頗為信服。但是周圍其它營中的果毅軍,臉色可沒有什麼好的了,都是又憤又懼的模樣。
徐矬子正陪著黃裨將說話,指點城下的利德軍,他見我上來,臉色一沉,上前叫了起來:“混帳朱三娃,原來你的傷已經好了。你他媽的是不是想要找死?老子與黃裨將的肚子都餓了,快給老子燒幾個小菜去。”
我這才想起來,徐矬子本來是打發我做火頭軍的。我尚未說話,黃苗已經忍不住了,上前一推那矬子,厲聲說:“徐紀昌,給老子聽著,你要是敢再這麼對著燕小哥呼喝,別怪老子不客氣!”
另外兩個百夫長分別喚作冷金芒和冉盛。冷金芒哼了一聲,大聲說:“徐紀昌,老子也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他奶奶的!”冉盛陰陽怪氣的說:“我說徐紀昌,你不是自誇英勇無比嗎?十日前燕小哥那一戰,你硬是要冒了功勞去。好,你既然那麼厲害,城下的利德大將博得利斯,你去挑戰一下試試。”
徐矬子被黃苗推了一個趔趄,心頭頗有怒火,叫了起來:“你們幾個膽子好大!現在老子是營裏的代偏將,你們居然敢對老子無禮?”
這時黃裨將已經走了過來,對著黃苗三人寒聲說:“你們幾個怎生沒了規矩?”葉質上前說:“黃裨將,兄弟們曆來都是服你的,可是沒誰服這個徐紀昌的。”黃裨將冷哼一聲,說:“怎麼了?”葉質昂著頭說:“黃裨將,平日裏兄弟們不敢說,實在是你太信任徐紀昌了。”說著,他指著我:“這位小哥,姓燕名旌揚,可不是徐紀昌說的什麼朱三娃。”
黃裨將尚未說話,徐矬子跳了進來,揪住葉質的衣領,吼了起來:“姓葉的,不要胡說,老子的兵,老子說他是朱三娃就是朱三娃。老子不認識自己的兵,倒是你認識了?”
我見幾人吵得漸漸歡了,淡然一笑,快步走到城牆邊,細細觀看利德軍。
葉質冷冷的望著徐紀昌,輕蔑的說:“姓徐的,放開你的手!”徐矬子兀自不肯鬆手,黃裨將在一旁怒聲說:“吵吵鬧鬧,成什麼體統?紀昌,你也是的,你那火爆性子就是改不了。你要是改不了這個性子,我怎麼能安心把這個營交給你來帶?”
徐矬子訥訥的鬆開手,說:“黃裨將,對不起,我一時衝動了。”黃裨將狠狠瞪了他一眼,麵上卻有些讚許的顏色。接著黃裨將又厲聲說:“葉質、黃苗、冷金芒、冉盛,你們四個眼中還有沒有軍法?再鬧下去,我也顧不了你們是我的老部下了。”
冷金芒垂頭低聲說:“黃裨將,小的跟了你三年,這三年,你待小的委實是好,小的心中一直感激得很。但是,黃裨將你一世英名,可不能敗在這個徐紀昌的手中。”他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說:“這位燕小哥,十日前大戰利德軍,功勞大得很。那日利德軍退兵,都是燕小哥的功勞。我們那日都在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他憤然指著徐紀昌,嘶聲叫了起來:“可是這姓徐的矬子,硬要栽贓給燕小哥……”
徐矬子聽到這裏,跳起來嚷著:“放你媽的狗屁!”
冷金芒怒火上湧,瞪著徐矬子,吼著說:“你冒領了他的功勞。我們四個,當時便向黃裨將說起此事,要不是黃裨將總是更相信徐矬子你一些,燕小哥也不會受許多委屈。”徐矬子又要跳,黃裨將按住他肩膀,說:“紀昌,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要說話。你啊你,就是按捺不住你的脾氣。”
冷金芒再也忍不住,狂叫幾聲,才說:“黃裨將,你可知道?這幾日我們四個心中都是不好過,沒有在你那裏據理力爭,都沒臉去見燕小哥。今日利德軍來攻城了,我們幾個合計一下,才厚著臉皮找燕小哥。”
黃裨將冷笑一聲,說:“冷金芒,你在說什麼笑話?”他指著我說:“這個朱三娃,秀氣得像個女子,能有那麼大的本領,一個人在利德軍中殺進殺出?好,就算他有那麼大的本領,既然愛默生打暈了他,怎麼不趁機一刀殺了他?”他又長長歎息一聲,說:“你們幾個,平日對紀昌就有意見,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也真是的,何必扯上這樣的彌天大謊,來指責紀昌呢?”
冷金芒四人心中自然不服,又待說話,我聽了幾人說話,心中頗不耐煩,哼了一聲,說:“冷金芒,也不用吵了,吵也沒用。”我望著城下的利德軍,指著那員耀武揚威的將領,大聲向葉質發問:“這廝如此猖獗,就是博得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