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是臨時換路去的會所,從會所到段家有三條路,鬱棠挑了條近路,要穿過一座橋。
段文曄還是懶洋洋的,扯了扯襯衣紐扣,尾戒在他手中隔著手指轉了一圈又一圈,“等於說,我要首次看你收髒東西了。”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
“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捉鬼什麼的厲害得很。”
鬱棠笑意吟吟盯著前方,慢慢搖下車窗,江風就灌了進來,將鬱棠頭發吹亂。
“怕嗎?”
“你在的話,懼怕為零。”
鬱棠沒多想,隻當他是知道自己捉鬼伏魔的本事,故而沒有絲毫害怕。
段文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
他其實不是因為鬱棠有這樣的本事而不害怕,而是因為鬱棠在,他想保護她,所以更加不害怕。
隻要她在,隻要她在就好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鬱棠在這件事上是絕對的強者,不需要他操心保護,反倒是他成為了要被保護的人。
他曾經想過,如果鬱棠沒有這樣的本事,他要是真的被髒東西附身,他是一定會竭盡全力不會去傷害鬱棠的,他的心不能,他的本能也不允許。
現實總是有差異,鬱棠好像什麼事從來都不需要他擔心,她也好像從來什麼都不在意。
就是她什麼都不在意的這種性子,段文曄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她表明心跡。
他了解她,哪怕她拒絕了他的追求,她也還是跟從前一樣跟他相處,頂多就是肢體接觸這些會顧慮一點。
段文曄也不是什麼扭捏的人,可是,感情這種事情一旦擺到明麵上來,他始終無法在鬱棠明確對他的友情之上再有以往的自然。
他會難過,會克製不住,會不敢見她但又想見她。
他也想保持這樣的狀態,不表明心跡,相處自如,他能繼續做著金童玉女的夢。
但現在有個荀域冒了出來,他有些急,鬱棠對他不像是對別的男人,她似乎格外寵溺他,也完全不相信荀域是個不簡單的人。
荀域看起來也是對鬱棠有著非分之想的,他眼中的敵意毫不掩飾。
段文曄不能操之過急,他得循序漸進來,但凡能知道鬱棠對他有一絲友情之外的情感,他必然糾纏不放。
鬱棠沒注意到情緒明顯低落下來的段文曄,她好整以暇地看車頭前方的落水鬼,他還是人的形態,大腹便便的,盯著段文曄的那雙眼睛直冒精光。
“你好像平時不走這條路。”
鬱棠的聲音將他從自己思緒裏叫回來,他嗯了一聲,“老李一般走另一條路,說是這座橋這裏總是會出車禍死人。”
鬱棠大致了然,她果然沒猜錯,這是來找替身的,隻要能把她或者段文曄拉下去淹死,他就能夠投胎轉生,如果不然他就要一直在這路段尋找下一個替死鬼。
段文曄什麼也看不見,他偏頭看鬱棠,“他想怎麼樣?”
“找替死鬼。”
段文曄看的書不少,聽的奇聞軼事當然也不會少,這種找替死鬼以達到托生目的的故事他也有所聽聞,即便知道鬱棠能通靈他也沒有細想過這種故事是真實存在的。
段文曄驀然笑了,“這種奇聞軼事,古人誠不欺我。”
落水鬼已經趴在了引擎蓋上,露著精光的眼睛這會兒更是露出了一種讓鬱棠難以理解的快意。
尤其他的目光是緊盯段文曄的,從始至終沒看她一眼,仿佛這落水鬼就是衝著段文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