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日複一日的期待中病情又逐漸加重了,我在半夜的時候突然吐血了,全身都痛的要死。
我媽在跨年的前一夜帶給了我林沉的消息,還附帶了一些照片。
我迫不及待顫抖著手打開了文件夾。
他瘦了。
這是我看到他照片的第一眼。
我媽說他高考過後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到京a大學。
他在那裏生活得很好,交了許多朋友,參加了許多社團,學習依舊很棒。
照片上是他參加今年全國英語演講比賽獲得一等獎的頒獎照片。
照片上的他清冷俊逸,白色的襯衫幹淨利落,手上拿著證書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褪去了稚嫩,比以前更加成熟穩重了。
我談戀這摸著照片上的他,心裏明明已經得到了滿足卻仍舊覺得遺憾,好想抱抱他。
好像在見見他最後一眼。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成為他一道濃重又深刻的墨跡,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是一張需要用彩繪描述的白紙。
我不能這樣做。
他會有一個美好的人生,美好的開始,會有和他相伴一生的女孩子。
明明他過得很好我應該開心才對,可是心裏卻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脹感。
一想到林沉的世界或許會被別的女生給占據我的內心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戳在心窩一樣痛苦無助。
內心無比澀然。
我恍然間回憶起來和他之間的各種點滴。
突然,喉間突然湧起一股鐵鏽味,鮮血吐在床鋪和枕頭上到處都是,
滿嘴的血泡星子開出來嬌豔的花朵。
我整個不受控製還是抽搐起來,台麵上的檢測儀開始滴滴作響。
我媽尖叫著跑出去呼叫醫生,整個走廊裏充斥著她的惶恐又哀痛的叫聲。
我爸蹲在床旁握著我的手,眼尾紅了一片,眼淚滴到我的手腕上。
“阿榆,別走好不好,爸爸……爸爸舍不得你。”
記憶中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了。
我有些難過。
喉見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艱難地捏著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看著它莫名心安。
午夜十二點,窗外“嘭”的一聲巨響,煙花騰空而起,璀璨了整個天際。
新年到了。
記憶中那個少年在煙火之下柔情綣繾,“阿榆,準備好了嗎?我們新的一年來了。”
去年在山崖之下和林沉一起坐看滿天的煙火絢爛,今年他的身邊是否有了別人和他一起跨年呢?
我甚至幻想著他和朋友一起在年意中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和諧場麵。
可我就隻能在一方床榻之上了結我生命最後都是時光。
好想你。
眼淚已經成了最沒用的東西,哪怕血淚翻湧我也不能見到你。
回憶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放映過,一幕幕畫麵在腦子裏飛快旋轉。
我伸出手摸了摸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仿若他就在我的床旁。
阿沉,再見了,我將化作夜空中的星星永遠守護你。
還有那個在一小方庭院裏眯著眼揮著蒲扇替我驅趕蚊蟲,站在籬笆院椅子上等著我回家的姥姥。
您終究是不能再等到我回家了。
再見了,我的世界。
嘴角的泡沫血星子沾在紅彤彤的平安符上更加火紅豔麗,我捏著它安靜地闔上了眼。
平安符驟然被扯斷,手腕垂下,落在地上,房間被此起彼伏的哭泣聲替代。
我死在了跨年的那一天晚上,我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寒冷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