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卒見事情往他完全沒有意料到的方向發展,當即慌了神,趕緊又磕了幾個響頭認錯狡辯,
“尊主饒命啊,小人剛剛有眼不識泰山,是小人的錯。此事並沒有什麼幕後主使之人,是小人自個兒未長心,看走了眼,求尊主饒了小人這條賤命吧!”
隻不過饒是他頭磕得再響,說得再天花亂墜,寂幽冥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命令站在邊上的幾人,
“還愣在這裏做什麼?趕緊將此人拖下去嚴加拷問,務必要讓他將幕後之人供出來!”
寂幽冥一發話,站著的人誰敢不聽,立馬連聲應是,頃刻間就將那獄卒連拖帶拽的押走。
那獄卒在被拖拽的途中還不死心,慘叫不迭,連聲求饒,企圖博人同情,但沒有人再理會他。
獄卒被拖走之後過了沒多久,便又有人來,正是剛剛被派去請禦醫的那人。
隻見他的身後緊跟著禦醫朱長安。
朱長安挎著藥箱,正急切地尾隨其後,行走途中還時不時的用衣袖抹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剛剛大理寺差人來魔醫署請禦醫,說是尊主有請。朱長安不敢怠慢,挎上藥箱便馬不停蹄的趕來。
隻是一看到病人的時候,他心裏便小小的嘀咕了一句,怎的又是小秦禦醫?
想他身為堂堂魔醫署的提點大人,最近什麼人都沒診治,盡在為小秦禦醫忙活了。
這小秦禦醫原本身為自己的下屬,不久前他才知道她竟是女扮男裝,而且看尊主緊張她的樣子,這真真是史無前例。
就算是以往後宮中最得寵的貴妃娘娘,恐怕也沒有得到過小秦禦醫這樣的待遇。
因此即便她女扮男裝犯了欺君之罪,可最後有沒有罪,那還真是說不準!
不管怎麼樣,還得盡心盡力給她診治,與她之間的關係也須得處好了。
朱長安心思活絡的想著,畢竟,能當上提點大人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跟普通禦醫的所思所想肯定不一樣,通常想的更深,更長遠。
朱長安一邊冥思苦想著,一邊人也快步走到了離寂幽冥不遠的地方。
正準備下跪行禮,就聽得寂幽冥有些迫切的吩咐道,“免禮。朱愛卿快過來給她把把脈,看她有未受傷?”
“是。”
朱長安遵旨應下後,走到青青身邊,卻沒有直接伸手搭上她的脈搏。
他可是個聰明人。
看到尊主如此看重這位小秦禦醫,而她又是個女兒身,隻要能躲過當下這一劫,以後的飛黃騰達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
雖然她的出身比不上現在宮中的這些個後妃,但是誰叫尊主喜歡呢?
說不定哪日便會被封個貴人、美人之類的,到時候自己在她麵前恐怕還得下跪行禮 。
是以,聰明的朱長安幾乎現在就把青青當做嬪妃一樣對待了。
隻見他從藥箱裏取出一個柔軟的脈枕和一塊細薄的軟墊。
他剛把脈枕放在石桌上,寂幽冥也拉著青青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青青將手肘放到脈枕上麵,朱長安則將那塊軟墊附在她的手腕上,然後伸出三根手指搭上她的脈搏。
一番診斷下來,朱長安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為了穩妥起見,他把脈用的時間甚至比平時要久。
脈如走珠,這分明就是滑脈無疑。
眼前這個小秦禦醫居然有喜了。
那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尊主的嗎?
朱長安登時額頭上冷汗直冒,外界不是都傳說尊主那方麵不行嗎?
既然不行,又何來的孩子?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不是尊主的,那他老人家會不會當場勃然大怒將秦禦醫斬殺,到時自己會不會受到波及?
當然,如果這個孩子是尊主的,那就證明他並不存在世人所說的那方麵的隱疾,自然是皆大歡喜。
朱長安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就聽得寂幽冥問道,“好了嗎?她有沒有傷著哪裏?”
朱長安回過神來,特地走到寂幽冥跟前跪下磕了個頭。
“啟稟尊主,秦禦醫應該是方才受到一些小小的驚嚇,這會兒脈息有些不穩,但沒有大礙。
不過,微臣有另一件事……要稟報。”
“有什麼話直說!”
寂幽冥耐著性子道。
朱長安抬起頭看了青青一眼,見她神情淡然,便也強自鎮定下來,不疾不徐的開口,
“稟尊主,以微臣剛才的診斷,小秦禦醫她應該……有喜了。已經有兩個月左右的身孕。”
話剛說完,一向遇事冷靜沉穩的寂幽冥竟呆怔了好一會兒。
朱長安心下一個咯噔,背上立時冷汗涔涔,難不成這孩子真不是尊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