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撕破(1 / 3)

兒時生病的記憶,不受控製的想起,虞潞在恍惚中甚至看到了穿淡黃裙子的自己。

那個懵懵懂懂、隻會哭泣的自己,那個跌跌撞撞、驚慌失措的自己。

一股壓抑的情緒堵在心口,身體不斷冒出冷汗,浸透了額前的碎發。

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冷風,一陣又一陣的,輕柔地撫摸過她緊張、難受的麵部。

這陣風平和了她焦慮的情緒,像是強效安眠藥,不知不覺中,帶她進入睡夢中。

*

酒店員工餐廳。

moon直播完已經餓得不行,下次誰說玩遊戲不費腦子,那他必定強烈反對。

用餐時,他聽到了隔壁行政前台的對話,“遊學……身體不好……醫院。”

起初他還以為是哪位客人身體不適,斷斷續續聽到後麵,才知道是遊學隊伍裏有人暈了過去。

特別是聽到“暈倒”兩個詞他心頭一緊,仿佛是有所預感,他急忙拿出專用手機,撥通那個號碼。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

moon不死心,仍舊繼續撥打電話,不安地握著手機,希冀能聽到對方熟悉的聲音。

可惜,始終無人回應。

遊學隊伍負責對接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位同事詹密。

現在他顧不上其他,隻想盡快聯係到她,急忙打電話給詹密。

這次電話接通了,詹密告訴她,遊學隊伍裏出現了一個遊泳差點溺亡的學生,已經被緊急送至醫院觀察。

moon連忙追問姓名,詹密卻告訴他,那個學生叫沃特。

幸好不是她,幸好不是她,他在心裏默念了兩遍,安撫自己至少在醫院的不是她。

他又想出許多理由,她不接電話可能是在車上睡著了,還可能是手機靜音沒注意……

設想了無數個合情合理的場景,他終於說服了自己,現在隻能等待她回來。

*

夢境果然也不是平靜的,虞潞很明白自己在做夢。

但她卻無法控製所看的場景,小時候的事情在夢境循環播放。

她看到了被棍子狠狠抽打的哥哥們,大哥虞盱緊咬著牙,一言不發地接受懲罰,二哥虞碩一邊哭一遍喊“再也不敢了,會保護好妹妹”。

場景突然轉換,漆黑的夜晚,她緊閉著眼睛,躺在公主床上。

門被打開,進來一個人。

他沒有開燈,也沒有說話,就靜靜地走進來,蹲在她的床前。

哪怕沒有月光,虞潞依然能一眼認出這是虞父,他依舊是年輕時的模樣。

此刻卻佝僂著身子,眼神滿含著悲痛和心疼,用手幫女兒掖了掖被子。

沒多久,虞母朝女士出現在門口,用眼神示意虞父出去談談。

兩人到了一樓的吧台,默契地翻出酒杯和酒瓶,各自喝了幾口才開始交談。

可虞潞已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仿佛處於封閉水球中,隻能看到兩人嘴唇張開閉合。

辨不清嘴型吐露的字詞,組不成連貫的話語,隻能看到虞父痛不欲生的表情。

她所處在的水球越飄越遠,漸漸遠離年輕時的父母,向著一片黑暗而去。

在一片漆黑中不知遊蕩了多久,終於看到黑暗的盡頭——一點光亮,撕開黑暗口中。

隨著水球清脆的破裂聲,她仿佛重新抓住自己的意識,終於從不可控的夢中醒過來。

清醒過來後,才恍然發現車子還未停下,緊接著又是一個騰飛。

好在她現在已經熟悉了這種直上直下的騰空降落,車子恢複平緩後,她喝過水,含了一口水果糖在嘴裏。

車子還行駛在大道上,萬幸的是她記得這道彎之後,就是平直的路況,這意味著顛簸結束。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不用再感受騰飛的碰碰車體驗了。

頭還是有些暈,肚子餓過頭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就是剛剛喝下去的水後,胃有些隱隱作痛。

葡萄味的水果糖不僅讓口腔裏甜滋滋的,還讓虞潞的心情變好了些。

她聞到了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葡萄香氣和濃烈的薄荷味道。

奇怪,這個味道怎麼越聞越像翡翠綠瓶的風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