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寒露像是想到了什麼,匆匆走了。
寒露開始說話,宋驚蟄來的次數卻少了,付雲生說,家裏讓他們兩個人先訂婚,為訂婚宴,宋驚蟄忙的腳不沾地,偶爾來看寒露,開頭第一句,必然是,累死我了。
寒露笑著給她在房間裏收拾出一塊地方好讓她有地方展示她的訂婚宴成果。
在她滔滔不絕的介紹下,寒露好像真的看到一個盛大的宴會廳,裏麵放滿鮮花和蛋糕塔,人們圍坐在一起,舉杯,笑盈盈的祝福他們。
“訂婚快樂嘍。”寒露將包裏很久之前買給她的禮物,戴在她的手上,是一條銀手鏈,上麵的圖案紋路,都是寒露特意找人做的,全天底下,隻有這一條。
“別說我了。”宋驚蟄接過銀手鏈戴在腕上,銀白色的紋路順著她的手臂蜿蜒,將她的手襯得更加白嫩修長。
“你和顧空庭怎麼樣?”
寒露攤攤手“:還是那樣呀,不然我們能怎麼樣?”
宋驚蟄遺憾的搖頭“:不應該啊,顧空庭那麼喜歡你。”
“也許他不喜歡我呢?”寒露向後仰倒在床上,帶著溫暖陽光感覺的被子蓋在她的臉上。
“怎麼不喜歡你?”宋驚蟄也學著她的樣子仰倒在床上“:不喜歡你,這樣精心照顧你,不喜歡你,他跪在你的病床邊,求你活著。”
“說不定他對我是某種人道主義救助呢?”寒露閉上眼睛“:其實我想買一件東西送給他,但我不知道買什麼?”
“買表吧,你不覺得顧空庭手上空空的,一點也不好看嗎?”
宋驚蟄到底要訂婚了,那天之後,寒露在沒有看見她的身影,顧空庭說,宋驚蟄派人送了兩張請柬來,他問寒露要不要去,寒露點頭,她喜歡出去玩,從前喜歡,現在也喜歡。
“別走。”寒露拉住顧空庭的胳膊,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這個,我買給你的。”寒露從包裏拿出一塊腕表,表盤上的指針和分針被她找人加工了一下,做的更加精美。
“你自己改的嗎?你還會這個?”顧空庭拿著表,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
寒露搖搖頭“:我隻是想了個創意。”
顧空庭欣喜的將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我還有一件事。”寒露將手上準備好的銀行卡遞出去“: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我的傷也好了,最近我就準備搬出去住了,這樣你也可以不用那麼麻煩。”
“你說什麼?”顧空庭抓住她的手腕“:寒露,你明知道,我不是想要這些錢的。”
“我知道。”寒露將手腕從他的手裏抽出“: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是,顧空庭,你是顧家的大少爺,未來顧家都是你的,你會有錢,也會有人站在你身邊,可那個人不會是我。”
“為什麼?”顧空庭抓著她的袖子,急的紅了眼眶。
“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和你站在一起,你是天之驕子,顧空庭,你有完美的家庭,也有自己的事業,我不能在跳舞了,未來,我可能會有別的事業,但再不會有任何的事業,像跳舞一樣熱愛了。”
“我不想做你的金絲雀,我隻想渾渾噩噩的活著,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然後,安安靜靜的死去。”寒露的眼眶也濕潤了,她心裏一閃而過的,是他們相識的畫麵。
要是還能跳舞就好了,寒露想,要是還可以跳舞,她就還是那個舞團裏最耀眼的舞者,她會慢慢的走出去,慢慢的站在顧空庭的身邊,他們會像所有的恩愛情侶一樣。
可她不能再跳舞了,她心裏一直以來支撐著她的那口氣,好像驟然就散了。
“我們好聚好散。”她說。
顧空庭幾乎快要瘋了,他強忍著自己的難過,溫柔的同她商量“:別這樣好不好,你這麼堅強,這麼耀眼,就算是做別的,你也會一樣的意氣風發的。”
“那又怎樣呢?”顧空庭這時才發現她細小的變化,她不在那麼開心,也不在那麼愛說話,她像是沉寂的火山,在隱忍中緩慢的爆發。
“你看看我。”寒露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你看看我的胳膊。”她將袖子擼起來,露出裏麵猙獰恐怖的傷疤。
“顧空庭,我一直以為,這些日子和記憶,過去了就好了,可當我晚上脫下衣服,看著這些縱橫的傷疤,顧空庭,你要我怎麼好好的繼續活下去,那些我引以為傲的一切都沒有了,顧空庭,什麼都沒有了。”她掩麵而泣,眼淚砸在沙發上,也砸在顧空庭的心上,他紅著眼睛,小心的去擁抱她,那些無端的自責和心痛,是殺死他的利刃,他的心被淩遲著,為她的眼淚,也為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