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我不能周全,我也想護她周全。”這是孟清聲掛斷電話前,聽到的最後一句,“那放手吧。”這就是她的回複,這世界上哪裏會有既要又要的事呢?
孟清聲摩挲著櫃子裏姐姐的照片,裏麵是還是少女時的孟清源,在照片裏,孟清源永遠在自家的草地裏,向前自由的奔跑著,永遠都不會回頭。
“姐,對不起。”孟清聲的眼淚滴在上麵,模糊了孟清源的臉。
樓下的小孩子睡了,她媽媽在哄她,聲音溫溫柔柔的唱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孟清聲猛地抬起頭,她站在樓下那戶人家的門口,聽著屋子裏一聲又一聲的兒歌,泣不成聲。
孟清聲的父母很忙,小時候,總是孟清源在照顧她,她姐姐會給她唱兒歌,會給她讀書,會陪著她到處瘋。
“姐。”她小聲的說,遠處走廊遙遙的從天邊傳來一句“欸。”
孟清聲轉頭,看見外麵的天如黑墨般籠罩著外麵的一切。
“姐。”她又叫。
“要過得好啊,我的妹妹。”這一次,孟清聲聽的很清楚,她奮力向前奔跑,卻在走廊的盡頭,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走進她剛剛聽到歌謠的屋子裏。
屋門打開,一個長的很像姐姐的人推開門,一邊笑著和愛人說話,一邊向外走。
“姐。”孟清聲站在那裏,眼淚抑製不住的落下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阿姨,你姐姐一定不想你這麼晚,還在外麵,不安全。”她的聲音和孟清韻一樣,孟清聲呆愣著抬起頭,這句話她姐姐也說過。她不敢再看,匆匆的走到樓道。
“清韻,和誰說話呢?”
“一個很熟悉的人。”許清韻抬起頭,撒嬌著和身邊男人說話。
她說一個很熟悉的人的時候,孟清聲頓住腳步,要是她姐姐去投胎了,確實也該這樣大了,這一次,姐姐你圓滿了嗎?孟清聲不敢去問,她緊緊咬住衣袖,眼淚浸濕她的衣袖。
姐姐,我好想你,你也在想我嗎?
對不起啊,姐姐,沒給你報仇,對不起,對不起。孟清聲緊抓著袖子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
過了年,顧空庭依舊在公司和家之間兩地跑,那天夜裏,他給孟清聲打的那個電話,被他遺忘在忙碌的工作裏。
“小姨。”
“空庭,把姐姐生前父母給她的那套房子賣給我吧,我給你錢。”
“不用,小姨,我一會兒把鑰匙給你送過去。”顧空庭雖然不知道孟清聲要那個房子做什麼,但他還是乖乖的給她把房子的鑰匙送了過去。
“我見到你媽媽了。”孟清聲抓著他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你媽媽啊,過得很幸福。”孟清聲指著樓下的那一戶,那戶的男主人今天出去了,隻有女主人帶著他們的孩子下樓,顧空庭下樓的時候,和女主人擦肩而過。
“小庭。”他聽見女主人叫她的名字,回頭的瞬間,顧空庭看見了,那張在記憶裏一遍又一遍溫習的臉,他原先都快忘了他母親長什麼樣子了,可是今天看見那個女主人,他記起來,他的母親,也是那樣的美麗端莊。
看見他回頭,女主人笑著問“:你也叫空庭嗎?”
顧空庭點頭,他想衝上去和她說“:好久不見,媽媽。”可是這中間間隔的時間太長了,他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顧空庭了。
“那好有緣,你父親也叫浮生嗎?”
顧空庭搖頭“:不,我父親叫顧遠程。”
“這樣啊。”許清韻轉過頭“:下次見啦,顧空庭。”
久違的,隻出現在夢裏的,媽媽的聲音。顧空庭在角落裏蹲下身,眼淚砸在手心。
“小庭,要努力開花啊。”有遙遠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當天,他去祭拜了他的母親。
照片上的孟清韻還是年輕時候的模樣,她好像永遠不會變老,她也確實永遠不會變老。
看起來,顧遠程已經很久沒來看過她了,她的墓碑上都是灰塵,顧空庭仔細的打掃著上麵的灰塵,從墓碑的一角,露出一張證件,顧空庭抽出來,看到了一個模糊的樣子。
好眼熟,顧空庭想起來,他曾在顧遠程的書房見過這個人。
顧空庭接著看下去,這是一張駕駛證,上麵還粘著許多血跡,血跡模糊了上麵的名字,顧空庭想到小時候,這個人總是來家裏給顧遠程述職,可是自從孟清韻走後,這個人就再也沒來過。
“空庭,我好像發現你媽媽的日記了。”孟清聲打電話過來,顧空庭開車過去,就看見房子裏到處都是灰塵,孟清聲站在房子中間,手上拿了本老舊的日記。
“一起來看看吧。”孟清聲說。
X年,10月7日
今天認識了一個奇怪的人,他說,他叫顧遠程,問我願不願意和他跳一支舞,我不願意,我才看見剛才有一位小姐被他粗魯的拉起來跳舞。
X年,10月11日
顧遠程真的好煩,他總是纏著我,說他對我一見鍾情,說我是他的靈魂伴侶,他是透視眼嗎?可以一眼就能看出我的靈魂?荒誕。
X年,10月21日
最近顧遠程不來煩我了,他說,有一個大項目,算了,要不和他談戀愛試試吧,他不煩我還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