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儲君武柏，多少想要帶著借太史家繼續攀咬已經被滅族的史氏。
左右，史氏除了宮裏那位茂貴卿，已經都上了亂葬崗。
死人身上，髒水自然想怎麼潑怎麼潑。
出乎意料的是，帝王回頭看了一眼武柏，搖了搖頭。
“朕要聽你怎麼說，太史婉慧。”
老婦撐著拐杖費力站起來，深吸一口氣。
“太史婉慧，有負於陛下。”
“太史一族，則是咎由自取。”
“老臣，請陛下賜罪。”
婦人的頭比那拐杖的頭還要低，隻剩下滿頭銀絲。
站在階上的侍從已經適時揚聲報起來罪狀。
“太史一族八大罪！”
“其一！外通戈萊引狼入室！”
“其二！欺君罔上！將族中男孩充作女子教養，並謀求世襲！”
“其三！抗旨不遵！抵抗陛下女子繼承沿襲令！”
……
“其八！為族中男子謀求貴女聯姻，騙取爵位！”
太史婉慧沒有反駁，隻是又朝帝王躬了一身，還衝立在前頭的禮部尚書行了一禮。
“臣認罪，隻是臣想求陛下一事。”
“待臣死後，來日史書上，還請寫成罪臣孫婉慧。”
“臣原本不姓太史，嫁入太史一族成為少夫人的時候，陛下還未起事。旁人都稱臣為太史孫氏。”
“後來臣的丈夫病逝，正趕上陛下頒布繼承法令。”
“為保太史一族，臣更名為太史婉慧，充作太史一族大小姐，掌事入朝。”
“這些，臣相信陛下都知道，隻是不願意計較。”
“臣也知道，自己最大的孽便是，入朝為官後，還強逼家中兒媳誕下男丁。”
“上神降罪是應當的。”
“臣為太史一族操勞了一輩子，對不起您的知遇之恩。更對不起主教。”
“隻求來日，萬民唾罵之日，能對著孫婉慧唾罵。”
“冤有頭，債有主。”
那老婦說著，便一把甩開拐杖想要朝柱子上撞去。
哪知道帝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扯住了她。
“想先死，哪有那麼容易？”
從老婦的角度看去，帝王居高臨下，隻能看見她的眼睫。
她俯身，然後鬆開了手。
老婦原本被抓的高懸，然後砰然墜地，麵目一瞬間疼得扭曲。
“故事講的很好。”
“很可惜，朕不喜歡這種家族榮光的故事。”
帝王一隻腳踩上了老婦的手掌，碾了碾。
太史婉慧整個人幾乎忍不住蜷縮成了蠶狀。
然後兩聲稚嫩的呼喚讓她一瞬間幾乎停滯了呼吸。
“奶奶！奶奶！”
她扭頭看去，隻見兩名博威手上還掛著兩個年幼的男童，正在不斷掙紮。
太史婉慧一瞬間反應到了什麼，另一隻手抓著帝王的小腿神情全是哀求。
“沒想到吧，十幾年前就送去戈萊的一脈還能被找到。”
“每年隻敢裝在酒桶裏入京見一麵的重孫子，現在就在眼前。”
帝王看著她奮力往上攀扯的手臂，突然提起了那隻踩著她的手臂。
“你為太史一族操勞了一輩子，今日就都在這裏團聚吧。”
帝王漫不經心的轉身，上頭的侍從隨即揚聲。
“此二罪臣之子，淩遲！”
站在前頭的禮部尚書，似乎準備很充分。
她從袖口裏拉出來一個棉紗口罩。
還很好心的，轉身給太史婉慧前麵的地上放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