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哎呦……”

楊嘉蝶回去把事情一說,紀氏隻差沒升天。一惱火就忘了身上的傷,疼得她埋入軟枕中一個勁的捶床。

捶了幾下,奈何手疼,又勉強支起身子揉著手,臉色難看的好像剛從茅房裏撈起來。

“那小賤人真的這麼說的?!她要給你爹納妾?!”

楊嘉蝶認認真真的點著頭。

“是的呀娘,表姐真的是這麼說的。臨走前女兒聽到了,她跟爹打了包票,說一定會促成這件事,還說會自掏腰包,拿出五百兩銀子給爹賀喜。”

紀氏咬牙切齒。

“他癡心妄想!隻要我還活著,她的如意算盤就打不響!”

楊嘉蝶扯了扯衣角,猶猶豫豫眸光閃爍道:

“女兒看著……隻怕是不好。表姐沒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紀氏的眼神陰鬱一片,但扯了半晌床單,除了歎氣也沒有別的法子。

葉舜華能嫁給四皇子,一定有些手腕,如今又成了親王妃,還特別得了個封號,即便權貴人家也不得不低頭。

更讓紀氏不得不忌憚的是,方家那樣的家世,滿門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因為一個女兒行刺她而倒了大黴。

此事不過兩三日就鬧得沸沸揚揚,雖未有結果,但誰都知道,葉舜華作為受害者,毫發未損,與行刺無關的方家兩位嫡子卻接連被貶,有一位更直接擼到了底,成了個九品芝麻官,方家簡直是元氣大傷。

即便如此,方家也沒與她結仇,方夫人竟還親自放出消息,為她壓製了流言。

此女不容小覷。

楊嘉蝶小心留意著紀氏的臉色,支支吾吾的輕聲問道:

“娘,咱們要……停手嗎?”

不停手又能怎麼辦?細胳膊擰不過大腿,那小賤人分明就是在敲打她!她給襄王的後院塞人,她就禮尚往來的往楊建誠的後院塞人,找她這個二舅母的不痛快。

周氏其人,那幫粗條的男人不知,可她們婦人圈卻大約都清楚個皮毛。

周氏不是個安分老實的,早有母夜叉的名聲在外。她守寡的原因可不是別的,而是因為她雖然容貌尚可,但脾氣過於潑辣,控製欲強到她男人沒有丁點自由,隻能去投了軍。

明麵上她男人是從軍半年後戰死了,但也有不少其他說法,說她男人是徹底怕了她也厭了她,隱姓埋名的在外麵另組了家庭。

一山容不得二虎,若是迎這麼一位姨娘進門,楊家二房的後院怎麼安分?可不是要天天上演大鬧天宮?

但楊家家道中落,好容易夠得著的人裏麵蹦出來一位親王,就像狗腦袋前麵拴著一塊肥美的鮮肉,實在太饞人了。

紀氏攥緊了拳頭,裂眥嚼齒道:

“你爹見了她們母女之後便走了?你今日可有親眼見到襄王?”

楊嘉蝶的精神一振,希冀從心底浮上了眼底。

她就知道,紀氏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

“沒有,一進門時姑母便說了,襄王陪著姑父在正廳說話,然後大伯父為著堂哥的事去了正廳,爹便帶著女兒跟著姑母去了後院。爹其實一直有按娘的意思說的,但是姑母發了脾氣,表姐又明確拒絕了,接著就提到了給爹納妾。”

紀氏的眸色狠了幾分,冷哼道:

“她再明確拒絕有什麼用?要不要納妾到底還是男人說了算。她男人可是親王,她難道還指望親王也像你爹那樣窩囊,一輩子隻守著一個女人不成?!”

楊嘉蝶端來茶水奉上,在床邊乖乖坐好,給紀氏打起了扇子。

“看來娘已經有了主意,女兒該如何做?”

紀氏從枕頭底下扯出一張銀票,拍到了床沿上。

“你明日便把這銀票兌了銀子去,多帶上幾個伶俐的人,在襄王府周圍多走動走動,遇見下人見縫插針便是。隻要你能混進襄王府,見到襄王,一切都好說。”

見楊嘉蝶乖乖收了銀票,紀氏又吃力扭過身子,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蝶兒,娘都是在為你考慮。你記著,隻有錢沒有權是不成的,要做人上人,必得權錢兼備,有權才會越來越有錢。這些銀子你大膽的用,要撬動王府的下人,得舍得出點血,不夠再問娘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