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後麵開有小窗大小的孔洞,自那孔洞可以看到隔壁的情景。

隔壁蘭薰桂馥廳中,有一人背對孔洞,正跪在地上,身著禁軍的內袍。

皇帝一驚,轉頭看了一眼皇後,卻見皇後抿唇笑了笑,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做聲。

這時隔壁傳來了安永清的聲音。

“本王已命人查過,董齊昌另有其人,而你是冒名頂替入的禁軍。掙紮無益,你的底細本王全然清楚,若想活命,唯有如實交待。”

董齊昌被五花大綁蒙著眼,向聲音來處轉過頭。

他被關了兩日,又渴又餓,原本不至於害怕,可一聽人直接點破了他身份有假,還自稱“本王”,一下就慌了。

“你都……你都知道了什麼……”

屹川拿了一頁紙,清清嗓子念道:“你是沛州人士,本名張二狗,家境還算可以,有幾畝薄田,原可安穩度日。”

“可你不學無術,夢想著一夜暴富,被爹娘逐出家門,之後自甘墮落與幾個混混為伍,落草為寇。”

“如果你隻是偷雞摸狗就罷了,可你手上偏還有人命,當地衙門現今還壓著幾份你的海捕文書,已經快馬加鞭送到了京城,現下就在本官手裏。”

屹川瞥他一眼,很是鄙夷。

“你個無惡不作、為禍一方的狗東西!還敢繼續聽嗎!”

哪還敢繼續聽,老底都被人揭了。

賊沒有道義可言,當下便嚇破了膽,撲在地上連連磕頭。

“小人錯了!這些都是李六爺安排的!小人也隻是聽他的命令做事!不然小人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冒充官爺啊!”

安永清眸色冰冷。

“你所謂的李六爺是哪個。”

張二狗冒充董齊昌多年,律法也知道些,他倒不在乎家人如何,可他明白眼下他的生死就在對方一念之間,想活隻能拿出實在的東西。

絞盡腦汁使勁想,他現在是生怕說漏了。

“是……是與小人一同在道上混的頭頭!原名就叫李六!幾年前他不知怎麼搭上了二皇子這艘大船,就一直在給二皇子做事。現在也改了個名字,叫舒光,在二皇子府做護衛頭子!”

屹川走到孔洞前,把兩分海捕文書交給了吉祥。

吉祥再呈到皇帝麵前,攤開來,一份是張二狗的,一份是李六的。

沒人說話,可張二狗聽見了腳步聲,以為人不滿意,馬上要宰了他,嚇得連忙補充道:

“還有!我們中間還有一個人!李六爺當初安排我頂替了董齊昌,而我們中的那個秀才,也被他插進了翰林院!”

這種貨色中竟還有身負功名之人?

安永清皺了皺眉。

“秀才?”

張二狗倉皇道:“是,秀才!不過他不是真的秀才,我們叫他秀才其實就是個外號而已。因為大家夥都在想辦法弄更多錢,可他卻總是抱著些破書,跟是什麼寶貝似的。”

“那小子話不多,聽說祖上也發達過,我們到了京城都是隻圖富貴,隻有他把他的家人也接來了。”

“他現在的名字叫邢萬春,是翰林院學士!六爺知道如果皇上要調查大皇子的事,一定會出動東廠密探,探聽相關所有人私下的交談!”

“所以六爺一方麵讓他不停的演戲,騙過東廠的人,再讓我告訴大皇子,皇上有殺他的心思。”

“這樣一來,皇上就會認為大皇子的確有異心,而大皇子那邊隻要我在,他就不敢也出不去府,想解釋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