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吳成等人一路小跑,飛快的跑到莊子的土圍牆下,眾人仿佛聞到了誘人的食物香氣,大腦一遍一遍的刺激著空蕩蕩的胃,催促著眾人快去大塊朵頤。
但吳成等人卻強行忍住,緊貼著土牆,死死抓著腰間的鋼刀,綿正宇撿了塊石頭扔進了院子裏。
他們這幾個人私自出營,依軍法是要掉腦袋的,自然是一切小心謹慎,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若院子裏有守衛的家奴家仆或者看門的惡犬,他們也隻能放棄到嘴邊的美食,掉頭就跑、另尋他法了。
好在命運之神似乎在眷顧著他們,等了一陣,院子裏依舊悄然無聲,看起來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之中,所有人和畜都沉浸在睡夢之中。
綿正宇長出一口氣,回頭衝眾人點了點頭,拿自己當起了肉墊,讓幾個人踩著他的背翻過牆去,自己再雙腿用力,雙手抓住土牆,用力一撐翻過牆來。
眾人全身繃緊,緊張的用雙眼四處亂掃,等了一陣,確定院裏沒人,才低低歡呼一聲,一齊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向後廚,直接翻窗進去,四下搜索食物大塊朵頤起來。
吳成餓瘋了,跟著翻進後廚,在黑暗之中摸黑搜索著吃食,摸到一顆白菜,也不管幹不幹淨,一把抱起便大啃大嚼,掉在地上的殘渣也不放過,忙不迭的撿起塞進口中,拚命的咀嚼吞咽。
但白菜解決不了生理上的饑餓,長期沒有食物下肚的胃裝進了一顆生白菜,反而叫得更加厲害,抽搐得讓吳成感覺渾身都疼。
吳成稍稍緩了口氣,繼續摸索起來,不一會兒又摸到一塊不知什麼東西做的雜糧餅子,直接掰了一大塊塞進嘴裏,囫圇嚼了嚼便往肚子裏吞,噎得自己白眼直翻,差點背過氣去。
吳成捂著嘴咳嗽兩聲,身旁正抓著半個剩窩頭狼吞虎咽的綿長鶴聽見動靜,將自己的水壺遞給吳成,吳成也不嫌髒,接過便咕隆隆灌了一大口,用清水將堵在喉嚨間的餅子殘渣衝下肚,風卷殘雲一般將這餅子吃了個幹淨。
有碳水下肚,饑餓的胃終於稍稍安歇了一會兒,大腦抽出空檔,開始給身體供能,吳成的感知和機能逐漸恢複過來。
吳成緩緩把氣喘勻,繼續搜索著食物,蔬菜、水果直接下了肚,餅子窩頭則吃掉大半,剩下的統統收到糧袋裏,大軍還不知道要斷糧多久,自己得靠這些粗陋的食物活下去。
正一邊吃一邊裝著,綿正宇卻摸了過來,問道:“吳家崽子,四崽子,看到毛孩沒?”
綿長鶴塞了滿口食物,壓根懶得說話,隻顧著搖頭,吳成趕緊咽下嘴裏的食物,回道:“怎麼?毛孩不見了?進後廚之前還見過呢。”
綿正宇撓了撓頭,皺著眉罵了一聲:“這小兔崽子,一會功夫就不見了,嘖,別鬧出事來就好!”
就在此時,窗口卻露出一個瘦小的身影,一邊朝著眾人揮手,一邊壓低著聲音說道:“綿老大!弟兄們,快看俺捉到了什麼?”
眾人圍了上去,卻見毛孩手裏提著一隻羽毛鮮亮的肥雞,足有幾斤重,被毛孩死死捏著脖子,不斷掙紮卻又發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