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時間似是很快似是很慢。
“吃飯嘍,吃飯嘍!”牢差敲著飯碗大聲喊著。
今日剛下過雨,天陰森森的,牢裏的光線本就暗淡,陽光也照不進來,根本無法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紀宴在心裏默默數著時辰。
現在應是戌時左右。
他知曉自己為何會被押入牢房,但證據刑部不可能有,榮國公府更不可能有,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趙番的指令。
紀宴之前便是被趙番送到的鳳陽長公主府,他是什麼樣子的人紀宴最清楚。
他緩緩閉上雙眼。
喝了兩副藥身子已經不再發熱,就是手腳還有些發軟,不過對他行動倒是沒有絲毫影響。
牢差將一碗稀粥和塊黑饃饃扔到牢門前麵就不管了。
旁邊的薑殊趕緊把食物拿進去,生怕下一秒有人把它搶走。
見紀宴那裏還沒有動靜,他邊往嘴裏塞著黑饃饃邊說:“兄弟,趕緊吃啊,現在那饃饃還能咽下去,一會兒那真是硬的跟石頭一樣,根本咽不下去,一碗稀粥不頂餓。”
紀宴也沒搭理他,不過還是把稀粥和黑饃饃拿了進來,順手將黑饃饃遞給了薑殊。
薑殊一時有些愣住,沒有接過,推脫道:“兄弟,還是你吃吧,今夜你估計會被提審,那群賤狗不是人,換著法子折磨人,也不管到底誰是誰非,吃飽飯才好有力氣。”
紀宴沒有收回,扔到了他的旁邊。
冷冷說了句:“髒。”
薑殊將黑饃饃從地上撿起來,小心地拍了拍,就著稀粥塞到口中。
“謝了兄弟。”
之後全是吞咽的聲音。
他的胃口本就大,待在牢裏的一個半月從來沒有吃飽過,開始的兩天不吃,嗬嗬,後麵餓的簡直想把手吞進去。
這大概是他來這裏吃的相對最飽的一頓。
原本的錦衣玉食成了如此這般光景,恐怕也就他一人,真是悔死他了。
牢內唯一的光亮就是那幾根僅有的蠟燭,昏暗,危險,隨著暗流的風搖晃,仿佛下一刻就會被吹滅。
片刻之後。
遠處漸漸傳來交談聲。
“把紀宴帶過來。”
“是,大人。”
腳步走來。
牢差打開紀宴的牢門,還沒有去押,紀宴已經自覺走了出來。
“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心!”
紀宴回頭仔細看了薑殊一眼,才發現原來這人的眼神還真是清澈。
他嘴角泛起弧度。
一行人很快到了審訊的地方。
紀宴雙手雙腳被人銬上鎖鏈,整個人架在那裏。
活活一副人人皆可刀俎,隻他魚肉的場麵。
偏偏紀宴神色毫無所動,榮國公看後恨恨地咬起牙,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見紀宴,之前在府裏的時候聽到番兒提起過,他倒是沒想到這人骨頭看著還真如番兒說的那般硬。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硬!
一個賤奴而已!
榮國公輕蔑地看著他,“可就是你傷的我家番兒?”
紀宴沒有看任何人,盯著地麵。
這地還真是潮濕,不過瞧著還真是像極了他曾住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