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別睡過去,早些醒來,好嗎?”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話。
房間裏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薑殊端著藥進來,發覺容珊還在這裏,一時頓住了腳步。
也是,紀兄與她關係不一般,見她剛才著急的模樣,紀兄絕對是她心尖上的人。
出於男人的直覺,紀兄對她也不一般,反正他們兩個都挺複雜的。
薑殊腦子一轉,將藥放到殿裏的桌子上,走到容珊麵前,故驚懼的模樣道:
“藥已經熬好了,我今夜受到不小的驚嚇,現在頭有些暈,不如有勞鳳陽長公主照顧一下紀兄吧 ,
當然,若是你要是不願或者想去休息那就再喚個人吧,隻是也不知道紀兄能不能挺過今夜。”
說著他還擦起了眼睛已經幹澀的眼淚。
容珊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還是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嗯。”
不過守夜而已,現在她也沒有困意。
薑殊見此眼底有一抹興奮,但更多的還是擔憂,擔憂紀宴的身體。
他又說道:“對了,紀兄每一個時辰要換一次藥,你到時候喚小廝來為紀兄塗抹便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之前他曾住的碧霄院。
他當然要為他們留下二人空間,讓他們好好相處,盡管紀宴昏迷了過去。
容珊看了他一眼,“本宮知曉了。”
藥還微微滾著熱氣,昏黃的燭光下,似乎那抹光漸漸飄灑在房間各處。
待藥稍微冷後,容珊坐在榻前,一勺一勺喂進紀宴的嘴中,不時會有藥順著紀宴的下顎流到身上,她拿起手帕為他輕輕擦拭。
終於,一碗藥見了底。
她動作輕巧,將藥碗放置桌上。
紀宴身上已經被薑殊換成了寢衣,腰腹已經用繃帶纏住置於衣料之下,除了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任她怎麼看也看不出他受了如此重的傷。
夜色漸濃,鳳陽長公主府其他各處皆已熄滅燭光,唯有此處,滿室通明。
已經一個時辰了,要給他重新換藥。
容珊輕輕撥開他的衣料,白色的繃帶上麵開著朵朵紅梅,她慢慢解開,隻是紀宴的身子太沉,她險些就要趴在他身上。
腹部那塊皮肉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與周圍對比起來顯得分外猙獰可怕,被鐵烙過後已經變成了肉粉色。
複顏膏絕對不可能去除掉,它會伴隨紀宴一生。
容珊眼裏閃過幾絲心疼和不忍。
紀宴,痛嗎?
榻上的人睫毛動了幾下。
等處理完,她的額頭已經出了許多汗,正準備拿起手帕為自己擦汗,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這才想起剛剛她用此為紀宴擦了流出的藥。
她的手突然一頓,將手帕放下,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半夏還在外麵守著。
夜已經深了。
容珊的聲音很輕,似是怕驚擾到裏麵的人。
“半夏,把本宮的手帕取來一塊,正好準備一盆幹淨的水和新的帕子。”
半夏點點頭,很快取來這些。
容珊拿起這些說道:“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本宮就行。”
半夏從未見過殿下對一個人如此盡心盡力,明明是主子,做起照顧人的事,殿下對紀宴好像一直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