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蓁坐在床邊,再次抬頭觀察著這間屋子。
她已經從白天看到此時夜晚點燈,在燭光下,室內顯得更加富麗堂皇。
所有的裝飾擺件無一不貴重精美,甚至梳妝台的妝匣和桌上擺的滿滿當當。
這樣的屋子很像精心編織的金籠。
她雙手抱膝,把臉埋在胳膊裏,心裏抗拒,她不願意對自己喜歡的男人胡亂猜測。
她不相信阿讓哥哥會狠心把她關起來。
打消這個念頭之後,就又開始生氣。
難道是她長得太美了,被哪個殺千刀的看上了,這才把她綁來想要包養她...
或者真的是安狗子發病,發現她偷聽,所以要拿她來威脅阿讓哥哥...
這可怎麼辦啊...
長得好招禍,太機靈了也得被別人迫害...
萬一她被人拖出去羞辱或者被切了腦袋,她就死定了!
虞妙蓁越想越歪,越想越遠,憋了一天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嘩的往下淌。
她的膽子天生‘知情識趣’,沒了靠山立馬畏畏縮縮,早就嚇破了膽。
此時她更是不敢哭出聲,無聲落淚更添幾分我見猶憐。
沈讓駕馬進了莊子,直接行至到一處雕梁畫棟的庭院門前。
他顧不得身上已經被雨水浸濕透,急切下馬後就直奔院門口。
守衛的夜鷹看到主子的身影,急忙拿著傘迎上前。
沈讓隔著雨幕緊盯著院門,心緒複雜難辨。
他是想要囚禁虞妙蓁,想帶她回北疆成婚,甚至不會再回京。
以往他對京城的人和事並不止厭惡那麼簡單,他有著些許恨意和無限的倦躁。
此時再想,他因為遇見虞妙蓁而陰差陽錯的留在了京城。
因為她,他的性情有了些許變化,和沈宴的關係也好似有所緩和。
甚至知曉了前世今生的怪誕之事。
柳依依口中的上一世,宮裏起火恐怕就是他娘恢複了記憶,一把火燒死了自己和沈宴。
他和沈宴的性情多有相似之處,高傲偏執,永不會低頭,更不可能向對方服軟。
前世悲劇的演變,他與沈宴都有錯處,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行事從未有過悔意,但今日他對前世也好眼下也罷,終究有了不同的感受。
今生他遇到了虞妙蓁,原來一切都在發生改變...
沈讓再開口時的聲音有些沉鬱:“她哭了嗎?”
夜鷹頓了片刻,小聲回稟:“剛剛開始哭。”
“郡主沒有說過話也沒有用膳,一直抱膝坐在一個角落。”
夜鷹有些難以描繪那副場麵,隻能形容:“郡主好似一直在低著頭摳手指。”
沈讓一聽到她哭就心疼,至於繞手指,隻要一緊張她就會那般動作,這是她害怕的表現。
他心痛不已,垂眸思索著一會相見之後的應對方法,調整了情緒便往院裏走。
在門外,他揮退了身後的所有人,方才推開房門。
虞妙蓁聽到開門聲,嚇得一哆嗦,淚眼朦朧間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跳下床就衝了過去,被沈讓一把抱住。
她激動到發抖,哭著問:“阿讓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
沈讓心裏一抽一抽的痛,把人抱到床上,捧住她的臉頰,神色沒有絲毫破綻,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