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一路上有些沉默,吹了一路冷風,才覺得心情平複了些,她回到客棧時已是深夜,萬籟俱寂,忙活了一夜,又是燒曹府又是找衛昭,如今放鬆下來,便覺得困倦如潮水般湧來,她隻想倒頭就睡。
推開窗戶,借著明亮的月光,她卻看到屋裏有一個人影,當即心提了起來,再望過去,便對上了一雙極其好看的桃花眼。
她心下定了定,跳進屋裏,看著某個不請自來的家夥,下意識想同他分享自己今日做了什麼,轉而想到下午他們還在吵架,於是冷哼一聲:“晏少主大晚上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來賠罪。”晏良坐在那兒,從善如流地推了推桌前的油紙包著的東西。
沈眠撇了撇嘴,這家夥以為隨便送來點東西她就會氣消嗎!
“張記的酥蜜餅。”
沈眠一愣,張記的酥蜜餅是當地特色,白日因為人太多了排不過來所以他們沒吃成……
晏良已經把油紙包打開,香味頓時蔓延出來,沈眠聞著那香味,咽了咽口水,決定暫時放下和晏良的恩怨。
她於是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拿起一塊放進嘴裏,當即好吃得眼睛發亮,然後又心想吃的太急豈不讓他覺得自己好打發,於是故作矜持地慢慢吃——
“挺甜的。”
吃到一半,她餘光見到晏良撐著下巴看著她吃,二人也不說話,雖然從前也這樣,但今日她莫名覺得有些許尷尬,於是開口問道:
“你排了多久?”
“兩個時辰吧。”他輕飄飄地回複,沈眠埋頭苦吃,麵上不顯,心裏卻在訝異——這家夥真有耐心!
好吧,看在他排了兩個時辰的酥蜜餅的份上,這事也不是不可以就這樣過去,不過……
她抬頭想問什麼,忽然鼻子動了動,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晏良看起來不知是困的還是醉的,眼睛半眯著,格外慵懶,一手撐著下巴盯著她笑:“嗯。喝了一些。”
看這樣子可不止喝了一些吧!
沈眠是知道他酒量極好的,喝成這樣醉醺醺的模樣,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她輕哼一聲:“晏少主這是做什麼,獨自喝酒,想借酒消愁不成?”
“不是消愁,是壯膽。”
沈眠一愣,狐疑地看著他:“找我賠罪是什麼很需要壯膽的事嗎?”
晏良笑著不說話,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眼尾都染了分糜爛綺麗的紅,嘴唇紅潤,眼睛像是蒙上了層水霧。
就……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沈眠收回目光,默默吃餅。
雖然氣是消了,但是該問的還得問——
“你白日為何生氣?”
“眠眠想知道嗎?”他說話有些慢,語調微微上揚,似乎心情頗好。
“廢話。”
“你湊近點,我就告訴你。”
沈眠奇怪地瞅了瞅他,總覺得有什麼陰謀:“直接說不行嗎……要湊近你自己過來。”
她正專心對付最後一塊酥蜜餅,這餅隻有熱的時候才好吃,眼下正好還有些許溫熱,吃完正好睡覺……
她專心吃著,沒注意到餘光裏另一道身影已經悄然靠近,越來越近……